目送朱元璋离开,马秀英自嘲地笑笑,怎么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人,是因为江南的关系吗?这些年来她从不刻意去打探他的消息。逊影若是提到他的情况,她便默默听着;逊影若是不提,她就不问。再次来到江南,许多人和事都已时过境迁,可是为什么脑海里原本应该淡忘的那个人却越来越清晰?
逊影端着补品进来,见到她静静发呆,不由问道:“主子,怎么了?”
马秀英回过神,她不喜欢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也自认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索性大大方方地问道:“姚大哥,嗯,道衍大师最近如何?”
逊影当即笑了起来,把药递过去,说道:“姚大哥虽然当了和尚,却一点都不遵守佛法戒律,照样吃肉喝酒,甚至还跟高启、王行等才子去逛烟花之地,”她顿了顿,看看马秀英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不过姚大哥从不留恋这种地方,只是和这些才子吟诗做对。譬如他做的诗句‘五仗石边琴一曲,桃花三月鲤鱼飞’等都被人争相传颂。还有一首诗‘春在于花,全花是春;花在于春,全春是花’可好笑了。夫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马秀英忍俊不禁,转念一想,却笑不出来。姚天禧以禅喻诗,不涉佛语,却入禅味。她不由赞道:“好个论诗如论禅,姚大哥于心灵感发之中写出这些诗句来,尽得纯粹心灵的澹泊与宁静。看来他终于不再耽溺于苦痛之中,真正放开心胸了。”
逊影暗暗嘀咕:“姚大哥写的诗莫名其妙,夫人说的话古古怪怪,真是一对怪人。”
此时被议论的道衍正和高启、叶琛等人在书院谈笑风生。
高启突然当众打了个喷嚏,自嘲地捂住鼻子,“谁在说我?”
众人皆豪爽之辈,也不介意他的失礼行为,叶琛抚掌笑道:“准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又在想你了。老实交代,你又辜负了哪位姑娘的芳心,罚酒一杯!”
“罚酒,罚酒!”众人跟着起哄,“光罚酒不行,还得作诗一首。”
高启推辞不过,一手提壶,一手握杯,畅言道:“凿渠深,一十寻;凿渠广,八十丈。凿渠未苦莫嗟吁,黄河曾开千丈余。君不见,贾尚书……”
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有人愣楞地问道:“后面呢?”
“完了!”高启一饮而尽,潇洒地举杯倒置,示意诗念完了,酒也喝完了。
“妙!妙!只是寥寥数句,收煞处戛然而止,给人以深远的回味,高启兄果然不负盛名。”宋濂摇头晃脑,似乎还在回味。
道衍哈哈笑道:“得了吧,你们这些才子就会相互吹捧,明明是高启偷懒,不肯好好把诗念完,你们却非说什么给人以深远的回味。”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眼泪都笑出来了,唯有宋濂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江南士子议元璋
章溢不忍见老友难堪,急忙转移话题,“说起黄河,我倒听说在黄河起义的红巾军首领之一朱元璋来了集庆,听说此人有勇有谋,手下能人辈出,且重情重义,礼贤下士。他正在四处招揽学者,枫林先生都被他说动了,诸位可有想法?”
道衍猛然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是和尚,不涉红尘。”
高启担心地看了道衍一眼,他和道衍曾在一个学院读书,二人相识已久,关系一直很亲近。即使道衍后来做了和尚,二人也经常结庐而居,甚至同榻而眠。所以道衍嘲笑他的话,他不以为忤,别人顶撞他,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他记得道衍刚刚出家就曾经匆匆去过一趟安徽,归来后憔悴得不成|人形,特别是在酒醉不堪的时候,他还听见道衍反复念叨过朱元璋和马秀英的名字。虽然当时他对这两个人名十分陌生,但是随着朱元璋的崛起,许多关于朱元璋的事迹便在江南流传,他也有所耳闻,尤其是听到朱元璋的夫人名叫马秀英,他不禁一震,莫非道衍的伤怀跟这二人有关?
道衍从未说过自己去安徽做什么,高启却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猜测出真相,从此就对朱元璋和马秀英产生莫名的厌恶。此刻看道衍神色有异,他愈发憎恶朱元璋,忍不住讥讽道:“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何以拿来浊我等眼耳?”
“高兄此言差亦。”章溢辩解道:“我听说朱元璋亲自去徽州拜见枫林先生,态度十分诚恳。枫林先生很欣赏他,还说他非寻常之辈,并送他九字箴言。”
朱升中举人后曾任池州路学正,因不满元廷昏庸辞官到歙县石门山讲学,门下学生众多,道德文章遐迩闻名,在江南颇受人尊敬,加上他舍身犯险救下徽州百姓,在文人心中豁然成了一个士林标榜。
见章溢抬出了朱升,高启也不敢再狂妄,悻悻道:“说不定是那朱元璋老奸巨猾,蒙蔽了枫林先生。”
“高兄为何对朱元璋持有成见?是否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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