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的话,我也想办法找找,养在咱们那,别叫崔娘娘发现就是了。”一院子草药,藏个蝈蝈容易得很。
谢承站在窗前,看院中柳木新发,搅动五月骄阳,水绿薄衫从中过,鹅黄拂娇掠影走。
直到裙角翩跹出门,手心汗水将攥着的糖块浸的又黏又腻,他还在想那场纵马失蹄。
渟云对谢承处境其实洞若观火,而今谢府唯谢简身在官场,近年最大的指望有二:
一则儿子登榜,二来晋王加封,结果时运不济,双双落空,且不知何时才有眉目。
总不能叫圣人刚死了老娘,文武就劝“你也活不长久,赶紧立个太子万全些”,这就不是谏言而是逾越了。
何况孝期之内,如何给新太子加冠庆贺呢?
谢府肯定不能怪晋王没努力点早早当选,太后死了也不能说死的不对,士大夫为天家守孝更是古今礼制违不得。
那二儿子凑巧碰上也没办法,错处都堆在了谢承一人身上。
倒不是她深谙朝堂,而是苦闷的非谢承一个,另有襄城县主日夜不平,本来晋王若被加封为太子,她就成了郡主,没准过几年尚公主也未可知。
奈何皇奶奶突然撒手人寰,父亲仍是个闲散王爷,眼看自个儿年近及笄,不知要被轻许何人。
金印煌煌未入手,世事汹汹来无情。
以至于这两月渟云再往晋王府,襄城县主兴致缺缺,只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师才无堪用,贼遁帝王州”。
渟云猜她说的是袁簇,以襄城县主地位,定然知道袁簇是偷离盛京,至今未归。
师傅箭术登峰造极,要靠做贼夜逃。
文如何,武如何,无兵无权,手中剑也只得一人敌而已,父亲成了太子才能养亲兵,郡王什么都不是,更不要说区区一个县主。
唯一高兴的,好像只有陶姝,当年“废太子谋逆”一案牵涉安乐公,虽得圣人开恩赦无罪,然终未平反,污名至死。
古来天家夺嫡手腕毒辣,安知不是晋王陷害,前太子城门失火,殃及安乐公池鱼?
反是丹桂轻蔑评过一句“安知不是安乐公真的伙同废太子谋反?她做得瞒天过海,父亲能好到哪去。”
渟云对这说法并无感触,她既不以陶姝喜悦为喜,也就不会以丹桂讽话为怒。
只如她所言,有些难过,连宋隽,连各位祖宗,个个都在负重他人苦果,喜乐不以自身。
一人如此,人之患矣,人人如此,世之患矣。
世间大患消不得,各人自有各人机缘,正是观子里说,惊不破芸芸浮生梦,且修得自身悠悠方寸山。
一如此时,她夹着那张银票欢喜行过帘廊,走得一身碎汗回了自己院里,转头描起桌上医书。
这两年张太夫人不许她在人前落笔,兼之陶姝那边所需寥寥,走动也频繁,大多时候是去陶府呆一天画个两三张。
在谢府时,废墨以文字书册为主,恰藏书医经不缺,逐字抄好交给陈嫲嫲,还能往市集书馆换点散碎银钱。
总而谢府的纸墨份例月月都给,不用白不赚。
六月渐至,襄城县主处忽遣了女使告知谢老夫人,以后无须再着渟云往晋王府伴读。
而今已不需要在路上与陶姝的女使交换食盒,因此并不是迫切要往晋王府走动,渟云并无太大所谓。
但这事突如其来,难免谢老夫人担忧缘由,问过渟云并无得罪之处,晚膳时又问了谢简一回。
谢简神色略有忡忡,甚难得的先瞟一眼了渟云,叹气道:“圣穆敦肃太后百日祭快到了,有小人趁机生弄口舌是非。
想来是晋王处避嫌,襄城县主又到了闺龄,无须师傅授课了罢,母亲不必太过多虑。”
敦肃为封号,圣穆乃是谥号,梁有祖训,凡垂帘听政过的太后方可追四字,故敦肃太后虽为今圣人生母,仍不可逾制。
谢老夫人面容稍松,未作追问,她右边坐着崔婉,崔婉再往下位,乃是谢简妾室绿萱,隔开了纤云和生母。
渟云在数日之后才在陶姝处听得那个“口舌是非”全貌,说是“晋王命数不吉,这才导致敦肃太后殡天示警,阻止圣人择其为太子”。
鬼神之言固不可信,鬼神之言,不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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