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为了预防术后感染,楚天青给程处默挂上了消炎点滴。
冰凉的药液顺着软管和针头流入血管,让程处默觉得很是不适,却又不敢乱动。
房遗爱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需要观察两三个小时方能离开。
不过崔氏和卢氏此时也已赶到了医院,这倒让程咬金和房玄龄获得片刻放空,二人在楚天青的邀请下来到休息室喝茶。
几口热茶下肚,程咬金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他看着院外来来往往的医女和患者,不由的吧唧了下嘴道。
“楚小子,看样子,你这医馆,哦不,医院已经运作得很是不错了嘛!
老房,你看这些医女们,个个手脚利索,走路带风,看着就让人心安。
房玄龄抿了口茶也是赞到。
“主要还是秩序井然,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哪家医馆能同时照料这么多病患而不乱套的。
方才在医馆里转了转,见那些挂着急诊、药房的牌子清清楚楚,病患各安其位,着实叫人开眼界啊。”
“行了行了,你俩别瞎捧了。”
楚天青摆了摆手:“我这医院如今也就是勉强撑个架子,里头还差得远呢,尤其是人手,还是有点不够。”
“嗨,这算什么事儿。”
程咬金一听,浑不在意地一摆手:”
回头俺就去跟陛下说道说道,再从宫里那些候补的医女里头给你挑一批好的送来!”
房玄龄闻言,原本赞许的神色微微一凝。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微温的瓷壁上轻轻敲了敲,沉吟片刻,方才抬眼看向程咬金,沉声道。
“知节,宫中遴选医女,自然是好事,能助天青这医院更上一层楼。
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凝重:“也要给长安城里的其他大夫们,留一条活路。”
楚天青正端着茶壶欲为二人添水,听到房玄龄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他先是略显错愕,随即眼神闪烁了几下,立刻品出了房玄龄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他缓缓放下茶壶,点头道:“房相所言极是,此事我也考虑过,短时间内并不会进行扩张。”
听到这话,房玄龄点了点头。
他并非不赞同襄助楚天青的医院,恰恰相反,他比程咬金更清晰地看到这所医院所代表的秩序、效率与未来可能带来的医道革新。
然而,作为宰相,他必须虑及全局,权衡每一举措可能引发的连锁波澜。
他心中所虑,绝非仅仅是几家医馆门庭冷落这般简单。
若陛下真的大张旗鼓从宫中持续调拨精干医女充实这所医院,凭借其迥异于常的诊疗手段,前所未有的“住院”
模式,以这所医院将在极短时间内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长安城乃至京畿之地,寻常医馆药铺将难以望其项背,绝非“难以招架”
四字可以轻描淡写,而是可能面临彻底被边缘化的境地。
这绝非盛世应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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