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凝珑当真是说不出口。仿佛说喜欢说爱会背叛她自有的尊严,她的脸面桎梏着她的嘴,仿佛只要说出就是低下了头,弯下了腰,自此再也无法俯视他,令他臣服。
&esp;&esp;这是她的别扭所在。
&esp;&esp;她有些气,兀自朝前走去,“你就一直逼我好了!”
&esp;&esp;冠怀生知道说错了话,便服了软,不再逼她。
&esp;&esp;说喜欢说爱从这时起变成了一道禁忌。俩人默契地各自不提,勉强算揭过了篇。
&esp;&esp;孝期甫过,程瑗与袁祁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esp;&esp;冬月定下明年春三月举婚仪,程瑗跟着兄嫂享受做姑娘的最后一段时光。
&esp;&esp;也是在这时,她把自己与袁祁之间的故事说给兄嫂听。
&esp;&esp;最初是程拟牵线搭桥,后来他走了,袁祁嘘寒问暖。
&esp;&esp;程瑗性子刚烈,说话直来直去。袁祁却是个慢性子的,做事慢吞吞,说话也慢吞吞。
&esp;&esp;一人耿直似烈火,一人温吞似细流,偏偏就能凑到一起去。他懂她的心思细腻之处,她也能看到他面对问题时果断的一面。
&esp;&esp;孝期三年,俩人幽会许多次,最过火的举动竟是先牵手再拥抱。
&esp;&esp;程瑗笑眼弯弯:“他想抱我的时候,会勾勾我的手指。第一次拥抱,他脸红得像是熟石榴!抱我像抱一棵树,手脚僵硬,面发虚汗。即便是现在拥抱,他也羞得很。”
&esp;&esp;袁祁在爹娘面前提起程瑗时,话声也总是坚定温和,“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之人。”
&esp;&esp;袁家爹娘自此放下了心,欢天喜地地准备婚仪大小事项。
&esp;&esp;年后,凝珑给程瑗准备嫁妆。程家虽与袁家是老相识,但嫁妆万不可备轻,免得叫人看不起。
&esp;&esp;程瑗的嘴格外甜,左边搂着凝珑,右边搂着芷怡,这一口嫂嫂,那一口嫂嫂叫着。只不过一个是娘家嫂嫂,一个是将来夫家的妯娌。
&esp;&esp;芷怡被叫得心花怒放,直接给程瑗塞了个大红包,“只盼这春三月早点来,日后府里的娘儿们可得一起约着去打牌!”
&esp;&esp;一声声催着,终于到了三月里。
&esp;&esp;春风涤荡,早春晴朗,迎亲送亲队伍有条不紊,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
&esp;&esp;把程瑗送到袁家后,凝珑与冠怀生皆是喘了口气,不过随后又各奔东西,一个去袁家前院喝酒应酬,一个去后院陪新娘子。
&esp;&esp;推门进去,芷怡与另几位妯娌都陪着程瑗在说话。见凝珑走来,大家起身去迎,一帮女眷说说笑笑。
&esp;&esp;程瑗与兄嫂不同。兄嫂都喜静,她却喜欢热闹些。袁家正是个热闹的大家族,她在妯娌身上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也在袁祁身上初尝了一次情动。
&esp;&esp;红烛热帐,月儿轻柔。兜兜转转,终于寻到圆满。
&esp;&esp;回去后,已是深夜。凝珑与冠怀生大眼瞪小眼,彼此心里都有些惆怅。
&esp;&esp;“刚把她送走,就有了许多想念。”凝珑感慨道。
&esp;&esp;冠怀生说是啊,“真是不见的时候想得慌,见了面又觉这丫头没大没小,烦得慌。”
&esp;&esp;大抵兄弟姐妹间都是如此想。
&esp;&esp;凝珑靠着冠怀生,她心里寂寥时,窝在他怀里才能感受到几分活着的真切感。
&esp;&esp;所以人这一生走走停停,不是在送人,就是在送人的路上。幸好还有个伴作陪,不至于无时无刻都那么寂寞孤独。
&esp;&esp;这个伴,是心里的安慰,是身里的共鸣,是让人知道,无论如何,都有个人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或是在后面给你坚定撑腰。
&esp;&esp;无论如何,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总有人陪着你,并温柔地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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