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已经爬过她的肩膀,正往脖颈上蔓延,带来冰凉的痒意。而陆沉舟的伤口处,那些白骨上竟开始长出淡红色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只是肉芽的颜色,和血泥一样暗红。
“它们在改造我们。”陆沉舟的声音有些发飘,他看着自己愈合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恐惧,“血泥要让我们变成和它共生的怪物。”
屏障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外面的手越来越多,像潮水般拍打着屏障,发出沉闷的巨响。林殊看见那些手的主人正在变化,不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逐渐显露出清晰的模样——有穿着白大褂的张医生,有抱着婴儿的妇人,还有无数个陌生的女人,她们的胸口都有一个黑洞,黑洞里渗出的血,正汇入脚下的血泥。
“看啊……”张医生的声音最清晰,她指着林殊的脖颈,“你快变成我们了。”
林殊抬手摸向脖颈,藤蔓已经缠上了喉结,正往脸上爬。她看着陆沉舟,发现他的脸颊上也开始浮现紫色的纹路,像某种诡异的纹身。
屏障“咔嚓”一声裂开道缝。
陆沉舟突然吻住她。
不是温柔的触碰,是带着血腥味的掠夺,像要把彼此的气息揉进骨血里。林殊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咬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而掌心的玉佩,在这一刻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红光穿透屏障,将整个甬道照得如同白昼。那些女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红光里化为飞灰,连带着脚下的血泥都开始凝固,变成暗红色的石头。
藤蔓和紫纹在红光里消退,露出原本的皮肤,只是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像谁用指甲刻下的符咒。
林殊和陆沉舟分开时,都在剧烈地喘息。他们看着彼此布满血痕的脸,又看向脚下凝固的血泥,突然发现那些血痕正在发光,与凝固血泥上的纹路完美重合。
甬道尽头的双丫髻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半颗琉璃珠,躺在凝固的血泥上,折射着玉佩的红光。
“结束了?”林殊轻声问。
陆沉舟捡起那半颗琉璃珠,放进她掌心,与玉佩放在一起。“没有结束,”他笑了笑,左眉骨下的痣被血痕勾勒得格外清晰,“只是换了种方式纠缠。”
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腕上未消的血痕,那里的皮肤下,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和心脏共振。
林殊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手,两人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相同的红光。
他们没能走出通道。凝固的血泥变成了新的石壁,将他们困在了这里。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觉得窒息,反而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石壁里传来,顺着那些血痕流进身体里。
陆沉舟的伤口彻底愈合了,林殊的藤蔓也消失了,只有那些血痕永远留在了皮肤上,像某种永恒的印记。
有时,石壁会渗出细小的血珠,顺着血痕流进他们的指尖,带来外面世界的讯息——祠堂的朱砂藤开了又谢,阴市巷的骨笛再也没人听过,有人在望月山见过一对相拥的身影,走进浓雾里就再也没出来。
“你后悔吗?”某个寂静的夜晚,林殊靠在陆沉舟怀里,摸着他胸口的血痕问。
陆沉舟低头吻她的额头,血痕的红光在两人交叠处亮起:“你呢?”
林殊笑了,没回答。
她想起那些爱恨交织的日夜,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突然明白,所谓纠缠,从来不是谁困住谁,是心甘情愿地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无论是血,是肉,还是魂魄。
石壁上的血痕又开始发光了,像无数条交错的血管,将两人紧紧连在一起。
外面的世界或许早已忘了沈府的祠堂,忘了望月山的朱砂藤,但在这片血泥凝成的黑暗里,有两个灵魂正在共生,在回响,在证明着——
爱与恨,生与死,本就是同一件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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