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雪亮的手电灯光刺激到了,原本凝固成石膏像的矢目久司略微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淡淡瞥了一眼安室透,随后很快又歪过脑袋,再一次地、默默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臂弯里。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几乎是在看见对方眼睛的瞬间,安室透敏锐的观察力,便让他捕捉到了冰酒眼眶里氤氲的一抹水汽。
……怎么回事?
安室透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矢目君——”犹豫着组织了一下措辞,他轻轻推了推对方稍显僵硬的肩膀,“你……刚才是哭了吗?”
一片安静。
趴在沙发上的青年没有半点回应吗,沉默颓丧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只伤心的淋雨小狗。
——所以,在自己离开家打工的这段时间里,矢目久司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就自闭了……
一头雾水地,安室透望着矢目久司灰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安室透再一次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矢目久司的肩膀,凑了过去,蹲在沙发跟前,小声在对方身边劝哄着。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矢目君?要不要试着说出来呢?这样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不开心,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哦?”
“……”
“什么?”矢目久司的声音太小了,语速又很快,安室透一时没听明白,于是很快就将耳朵贴到了对方的手臂边上,有些歉意地道,“能拜托你再讲一遍吗,矢目君?我刚才没听清。”
埋在沙发里的黑色后脑勺动了动。
下一秒,矢目久司那略微有些沉闷的声音,便从臂弯之下缓缓传出。
“……我说。”
“家里的、嘶——止痛药吃没了……”一边倒抽了一口冷气,矢目久司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帮我倒杯冰水吧……”
“止痛药……?”安室透愣了一下,但很快,听着矢目久司稍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他又皱起了眉,“矢目君,你哪里不舒服吗?口腔里面受伤了吗?怎么说话的声音这么——”
“——!”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就对上了一双噙着眼泪和怒火的薄绿色眼睛。
猛地从臂弯中撑起脑壳,矢目久司愤愤地瞪了安室透一眼。但,很快,根本没等到安室透再开口说点什么,他便又痛嘶一声,瞬间又十分沮丧地、重新趴回了沙发上,神色恹恹的。
“……你到底怎么了,矢目君?”
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安室透还是没能摸清现在的情况。
话说回来,从刚刚靠近矢目久司开始,他便一直能闻到一股子若隐若现的花椒的麻香味。
原本以为是冰酒吃午餐的时候沾到身上的,但就在刚才,就在矢目久司抬头的一瞬间,那股子花椒味,突然就浓烈到了差点让安室透控制不住、当场打出喷嚏来的程度。
等等、这么浓烈的花椒味——矢目久司该不会趁着自己不在家,又偷偷去捣鼓他那把子离谱至极的厨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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