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最重的,还得换干衣服、裹棉被……有温水最好,没有就先靠身体硬扛!”
汪师长走出帐篷时,脸比外面的夜色还难看。燃料耗尽才十分钟,就有十几个救援士兵和群众倒了,其中几个连呼吸都弱得像游丝。
刘院长说的法子,最多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要是还没暖过来……他不敢想。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才只是第一批。
“首长爷爷……我爸爸……怎么样了?”李惠惠带着哭腔扑过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身后的老者也红着眼,手紧紧攥着衣角。
汪师长心里一揪——惠惠的爸爸,正是那几个危在旦夕的人之一。
他蹲下身,勉强挤出笑,摸了摸惠惠冻得发红的脸蛋:“惠惠乖,你爸爸没事的,首长爷爷保证。”
“惠惠,咱不打扰首长爷爷了,他还有好多事要忙呢。”老者上前抱起孙女,眼底的悲切藏不住。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看不出那笑容里的勉强?儿子这关,怕是难闯了……
汪师长望着爷孙俩的背影,狠狠抹了把脸,转身拽过卫兵:“正常体温的人统计好了吗?干衣服、棉被,不管新旧,都给我搜出来!这些先凑齐!”
他顿了顿,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但温水……”
“师长!真没可烧的了!”卫兵红着眼摇头,要不是身上的衣服早被雨水泡透了,他恨不得当场脱下来塞进火堆,“连帐篷杆都拆了两根……”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汪师长的拳头砸在帐篷杆上,闷响里裹着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嗓子都喊劈了:“师长!支援!支援马上到了!”
“到哪了?带了什么?!”汪师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攥住对方的胳膊。
“吃的!取暖的!”通讯兵喘着粗气,语速快得像打AK47!
“咱们师驻防三营梁营长带的队,从莲花县赶来的!现在离这儿就五公里!一分钟前通的对讲机!”
“好小子!梁博这是给咱们送及时雨来了!”汪师长猛地一拍卫兵的肩膀。
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却没敢吭声——师长眼里的光,比刚才帐篷里的火堆亮多了。
“哈哈哈!走!告诉大家伙去!”汪师长扯着嗓子喊,声音里的激动压都压不住。
“支援马上到了!三营的同志带着物资过来了!”
“什么?支援到了!”
“真的?支援到了?太好了!哈哈哈”
卫兵的喊声通过广播传开,人群里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无一不欣喜若狂,奔走相告这对于他们来说的天大好消息。
刚才还蔫头耷脑的人们一下子直起腰,互相拍着肩膀,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
士兵们紧绷的脸也松了些,连风里似乎都飘着点暖意。
子弟兵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父老乡亲也终于不用挨冻了!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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