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蟒仙站起身,四肢的铁链发出锵锵啷啷的声响。
“你看!”
他指着门外那些在神树下求药的善男信女道:“那些曾经瞧不起我,害怕我,厌恶我的人,此刻就站在外面把我当神仙一样敬仰我,朝拜我。”
欢迎反驳:“可是这都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真不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生除了装神弄鬼,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言一出,那假蟒仙倒是愣住了。
紧接着,他燃起一股燎原的怒气,厉声质问:“你算什么,凭什么来教训我!”
欢迎摇头:“我过来并不是为了教训你,而是想告诉你,今日下午警察署就会派人来捣毁蟒仙堂。如果你愿意出面作证,证明蟒仙堂是假的,那等你从警察署出来后,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工作,让你不必再过这种坑蒙拐骗的生活。”
那假蟒仙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欢迎站起身:“你不需要相信我,你也不需要相信任何人。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今日过后蟒仙堂就将不复存在。这对于你门外那些所谓的弟子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你来说,蟒仙堂不存在的话,你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呢?”
说罢,欢迎转身要走。
那假蟒仙叫住她:“外面这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蟒仙堂作对?”
顺着窗户的缝隙,欢迎看着外面那些前来求药的人们,淡淡说道:“我身边有很多人的亲朋好友,都被蟒仙堂所骗,有的耽误治疗,有的放弃了生命……我虽是做棺材生意的人,但我此生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枉死。我长生棺材铺的棺材,只想卖给寿终正寝的人。”
闻言,那假蟒仙有些怔住,因为他无法理解。
“若你非要问,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欢迎微一思忖,自从经历了万雄起被杀的事件,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早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而是作为官真,彻底融入了1927年的奉天。
她转过身,朝假蟒仙道:“我生活在这里,我和外面那些人一起生活在此时此地,这就是我们的关系。难道非要刀子砍到自己的身上才知道叫疼吗?同样都是人,同样都生活在这里,远方的哭声,就是我的哭声,落在别人身上的刀斧,同样也落在我的身上。今日我之所以想来劝你,是因为捆在你手上的铁链,也同样绑在我的手上。”
欢迎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开了。
那假蟒仙愣在原地,他望着欢迎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腕,上面遍布着被铁链磨出的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留下瘢痕。
蓦地,他再次想到欢迎方才的质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生除了装神弄鬼,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声质问掷地有声,令他一时觉得刺耳和恍惚。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到底要做什么?
*
另一边,曾世庭从舅舅梁茂辰那里离开后,便去了十字街头的古籍书店。
层层书架后的方桌前,他和陈老师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曾世庭拿出纺织厂的订单,说道:“奉军秋季的军服已经制作完成,纺织厂暂时没有接到奉军的新单,说明来年开春后应该没有新的作战计划。”
陈老师点燃烟斗,思忖道:“直奉大战刚结束不久,奉军也要休养生息。”
“是啊,如今张作霖摄大总统,他的首要困难是如何对付之前一直虚与委蛇的日本人。说到这个,如今奉天城的百姓衣食住行都用日货,虽也有肇新窑业、八王寺汽水这些国货,但单说一点——火柴。”
曾世庭说着,拿起陈老师刚用完的火柴盒,上面印着一个穿和服的女人,写着几个大字——东亚磷寸(火柴)会社。
他捏着火柴盒,双眉紧蹙:“火柴虽小,但点灯、吃饭、抽烟,都离不开它。可如今奉天的火柴市场,却被日本人的东亚火柴会社霸占垄断。学生在想,如今纺织厂倒是可以放一放,我想创办中国人自己的火柴厂。”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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