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陡然安静了,众人转头看着冯小燕,有人笑眯眯的,你与人勾勾搭搭,我就说不得?有的人不以为然,说点笑话而已,何必这么在意,这也算不上多么的带颜色,这都不行?有人满不在乎,我就是听人说笑,关我P事?
冯小燕冷冷地看着众人,招手:“来人,把这个人拿下杀了!”四周陡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再无笑容。
几个士卒将那男子拿下,那男子奋力挣扎,厉声叫道:“我就是说句笑话,凭什么杀我?”一个士卒见那男子挣扎得厉害,直接拔刀,一刀刺入了那男子的肚子,然后用力一拉,鲜血陡然飙射了出来。
冯小燕冷冷地道:“凭什么杀你?你是不是在农庄待久了,竟然忘记农庄的规矩了?这京观中的几百个人头是怎么来的?”
四周所有人死死地看着冯小燕,终于记起来冯小燕不是杜大牛的婆娘,而是农庄的管事,对农庄中的刁民可以直接杀了。
冯小燕又指着几个人:“把这个人,这个人,还有这个人拖出来,重打五十大板!你们笑得很开心是不是?有本事再笑啊。”
那几个人根本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挨打。
冯小燕冷笑着看着众人,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冷冷地下令:“明日食堂不用准备饭菜,这些人明日一天不得食!”
众人噤若寒蝉地看着冯小燕,有人心中大骂,拿了鸡毛当令箭,有人羡慕极了,这就是权力。
杜大牛在一角低着头,心中愤怒无比,这威风这煞气原本是属于他的!他的!他的!
……
沈芊柠对百姓不希望妻子当官或者追求事业早有预料,“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需要事业,只需要生孩子照顾家庭”等等观念传了许久了,又怎么能够飞快地改过来?她若不是年纪轻,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不想过早的嫁人生子,她多半也会抱着自己的子女,在宅院中呵斥着冯小燕的“不守妇道”。所有女人都在讲究三从四德,就你冯小燕了不起了?所有女人都在为了家庭牺牲事业,就你冯小燕特殊了?所有女人都依靠着男人过得幸幸福福,就你冯小燕与众不同了?沈芊柠很是清楚屁股决定立场,她若是一个宅院中的女子,不管是出于维护自己的立场,是坚信三从四德,是唯恐夫君生气,还是出于对冯小燕走出了她没有走过的道路而羡慕妒忌恨,她只怕都会愤怒地指责冯小燕。
沈芊柠淡淡地道:“阻挡女子的事业的最大因素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自己啊。”她有些得意,自己终究走在了无数人的前面,尤其是克服了自己心中的软弱和恐惧。她也有些伤感,那些叫嚷着“我就要做个漂漂亮亮的小仙女,有个有钱英俊的官老爷夫君”的女孩子太年轻,不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老老实实赚钱发展事业才是维护人生底线的最好办法。
那些呵斥和叫嚣女人就该在厨房的百姓对沈芊柠而言就是爬虫,她完全不介意。那些百姓能做什么?是罢(工)抗议,是游(行)示(威),还是拿起刀子造反?沈芊柠完全不怕百姓闹事,荆州以农庄士卒为主,但是每个县城多多少少都有一支常备的军队,有纸甲,有刀剑,有弓(弩),有骑兵,还怕了一些刁民闹事不成?
沈芊柠冷笑着:“仔细查,若是背后有人故意挑动男女对立,那就处理了。”荆州执行了这么久的女官女管事一直安安稳稳,忽然爆发出矛盾一定有原因,必须查清楚。
王梓晴点头,她一点没把百姓造反放在心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造反,唯一的一次冒险就是与胡问静姐妹驾着马车逃命了,但她似乎从心灵深处没把百姓看在眼里。她微微一惊,自己真的觉得自己是门阀子弟,是高人一等的,是有这高贵的血统的,可以无视百姓的死活的了?王梓晴暗暗心惊,原来她内心深处真的以为门阀权贵的子弟与平民百姓不一样啊。她又往深里想,她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小门阀的子女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比普通人高贵,那些豪门大阀的人又会怎么想呢?她苦笑,有些理解胡问静为什么要用集体农庄制对门阀一刀切了。
沈芊柠其实还是震怒了,还以为这荆州是固若金汤的大本营,没想到荆州治所江陵的百姓都起了异心,那么整个荆州是不是更糟糕?她愤怒地骂着:“这些人有没有良心!若不是胡刺史,若不是我们,他们能够活到今天吗?”若只是想要反对女官女管事,她可以当做百姓受了挑拨,小小的教训一下就行,但是百姓之中隐隐有对官府不满,想要对抗官府的味道,这就令她愤怒又心寒。
若不是农庄的无数管事努力带着众人耕种,集体农庄的人早就饿死了;若不是府衙的无数官吏劳心劳力,这江陵的百姓早就被各种饥荒折腾成了难民;若不是周渝白絮等女官镇守四方,这贼寇早已横行。
如今荆州太平,人人都有饭吃,这些受了恩惠的百姓没有跪下来含泪磕头感谢,竟然开始嫌弃女管事女官员乃至整个荆州的府衙了?
沈芊柠只觉得委屈和寒心,她加入荆州府衙的时间微微迟了些,没有经历农庄血战,但是同样为荆州百姓的福祉努力了许久,荆州百姓个个胖了,她与好些府衙的官员却都累瘦了。如此为了百姓而努力不但没有得到鲜花和掌声,反而被百姓嫌弃鄙夷和憎恨,沈芊柠只觉心中有一股恨在疯狂地弥漫。
周围好些官吏重重点头,同样愤怒无比,辛苦了许久竟然养了一群白眼狼。
王梓晴微微叹气,胡问静根基不稳啊。
去泰真人笑了:“这才是百姓啊。”他看着愕然地沈芊柠,平静地说道:“你当了这许久的官员了,还没搞明白百姓是最忘恩负义的人吗?”
沈芊柠眼角的泪水陡然流了下来。
去泰真人平静地道:“你太年轻了,对世界抱着幻想,总以为书本中写着‘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所有人的基本素质,以为坏人是少数,好人是多数。”
“你太单纯和偏执了。”
“好人和坏人都是人,今天可以是好人,明天可以是坏人,今天可以为了吃了你一碗粥避免饿死而卑微地向你磕头,明天可以因为看见你在吃肉而愤怒地杀了你。”
去泰真人环顾四周的官员,这些官员都很年轻,优点是朝气蓬勃,缺点是经历太少。他道:“多年前,荆州大灾,我所在的道观对灾民施粥,灾民们跪在地上大哭,‘大慈大悲大老爷啊’,我救人性命,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怜悯,果然要多做好事多做善事。”
沈芊柠默默点头,救了灾民心中一定有自豪感的。
去泰真人继续道:“然后,当天晚上道观就被灾民抢了,柴米油盐被抢了也罢了,道观的银两被抢了也在预料之中,这道观有米有钱,灾民中有人起了贪心,也没什么奇怪的。谁让道观没有做好防贼的准备呢?”
沈芊柠张大了嘴,没想到当天晚上灾民就变成了刁民,这也太快了,其余施粥的豪门大阀怎么就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呢?一转念又想通了,豪门大阀有几百仆役,有棍棒有恶狗,灾民看着豪门大阀的刹那就怕了,哪里敢惹豪门大阀?而道观只有那么几十个人,个个慈眉善目的,不欺负道观欺负谁?
去泰真人继续说着:“但这道观的神像被推倒了我就搞不明白了,这神像关灾民什么事情?道观既没有要求灾民向神像磕头,也没有要求灾民加入我道教,难道灾民们以为荆州大灾是神灵不作为,所以推倒神像报复?”
众人也是不解,按理各个神仙都有自己的职司,就像发大水找龙王,不下雨找雷公电母,随便打烂神像是吃饱了撑着了?
去泰真人笑着:“后来抓住了几个带头推倒灾民的人,严刑拷打……”他也不忌讳,笑道:“……做好人做到道观都完蛋了,你们不会以为道士个个都没有脾气吧?我们出手可很辣得很呢。”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些灾民说,推倒神像是听说有的神像上有金箔,或者是铜做的,推倒神像看看那黄色的部分是不是金箔,砸烂神像看看芯子是不是铜。”
去泰真人平静地道:“所以,我很早就知道好心没好报,百姓和贼人就隔了一张纸,指望百姓报恩更是做梦,对百姓而言有钱人出手帮助穷人是理所当然的,凭什么要报答?虽然少吃了一碗野菜粥就可能饿死,但是这恩情不是救命之恩,而是一碗野菜粥而已,一碗野菜粥值得多少钱,也配索要报答?想-->>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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