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的女人真就抬手要关窗试试。
“阿姨,我来。”中介积极道。
许霜降一动不动地在门外看着,憋住了火。那一群人忙忙乎乎中,嫌她的晾衣架在旁边挡着碍手碍脚,年长的男人侧身将架子又拖开少许,顺势扫了许霜降一眼。
那目光很平淡,许霜降却羞恼不堪,这一堆里有三个男人,她的内裤和胸衣都堂而皇之晾着呢,虽然他们没有着意盯,但谁不晓得,人的视野里可漏过啥?
她想去收走,又怕特特如此,反而更加引人注意,只好摒着脸,破罐子破摔,转身回到自己屋中,叠起床上的毛毯。
难堪、郁怒、无可奈何,她抓着毯子,手臂竟微颤,完全控制不住。
过了五六分钟,脚步纷纷沓沓走出大卧室。
“这是次卧。”中介探进来,冲她笑笑,“我们看看。”
一群人涌进来。
“这个房间不大。”
“阿姨,卧室其实不需要太大,你看,床、柜子、桌子板凳都能放得下的。”
房间本就空间有限,这些人几乎将空间撑满了。年轻女子站得挤,自说自话将许霜降电脑前的靠椅往桌子方向推进去,瞄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书本,抬头对那年轻男子道:“站过来点。”
年轻男子却不站定,而是挤过去侧身停到窗前,朝窗外左右张望。他的头碰到了许霜降的花窗帘,扭转脖子瞧了一眼,略略站开了些,伸手掸了掸头发,继续看向窗外。
老夫妻俩站在床尾过道,那阿姨拎了一个棕色坤包,蹭到了凉席的亚麻布缝边,立即提了起来,朝包上仔细地投了一眼,这才仰头环视着四周。老夫妻俩的目光掠过床头僵站着的许霜降,在床上来回扫,评论道:“要是五尺床摆进来,这个房间就更挤了。”
“不如弄成榻榻米。”年轻女子开玩笑道。
“你只弄一间榻榻米,想得出来的。”年轻男子驳道,“整套房间的风格不就乱了么。”
许霜降听着他们的笑谈声,一声不吭,也没什么表情。屋子里满眼都是她的东西,她的卡通水杯、她和陈池的生活照相架、她从工艺品作坊淘来的一幅小桥流水风景画,可是此时,她却犹如站错地方又隐身失败的强头椽子,看上去有一种可怜的唐突感。
这伙人看房看得细致,从她房间退出后,又四散着这里看看哪里看看。许霜降守不过来,也无心再守,颓败地坐在自己房里。
“阿姨,你们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客厅里,中介兴致勃勃地问道,“还可以吧?”
“好是好的呀。”年长女人回道,“我们回去还要想一想。”
“那阿姨你们可要快点决定,这房子挺好卖的,我早上就接待了来问房子的一对夫妻,他们也想要这样的户型,我想大叔前两天就来过了,有房源肯定要给你们先安排,那夫妻俩就排在你们后面看,阿姨,你们想好了快点给我电话。”
“哎,好的好的,我们尽快。”
“那今天就这样子吧。”中介道,他倒还知点礼节,走前到卧室敲敲门框,露出笑脸道,“我们走了啊。小姐,来,给你张名片,以后你有租房买房的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对了,明后天我还要带客人来看房,麻烦你给开开门,谢谢了。”
许霜降瞅着他,生硬地扯了个笑容,起身将这群人送出去。
关上门,她靠在门框上,默然站着。人走后,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慢慢地,楼下的车鸣声蝉鸣声间或传上来,夏日午后的闲适随着暖融融的阳光重新爬回窗棂。
可是,许霜降胸腔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
她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好似自己的窝被里里外外翻出来,被别人肆意地观看评说,而她只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件一样,被别人的视线忽略过,任由她的一切无所遁形地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陈池下班回来,在饭桌上提道:“今天我开会的时候房东打给我电话,我没接到,路上我打回去,房东说今天有人来看房,他们来过了吗?”
“来过了。”
“哦,这两天可能还会有几拨,你在家给人开门,看清楚了再开。”
“嗯。”
“我表妹给你电话了吗?”陈池笑道,“这丫头,要开始写论文了,叫我给她说点心得体会,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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