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玄儿嘟哝起来,朝通往玄关大厅的门看去。
“谁都不在吗?”他纳闷着。
我也知道——他肯定觉得己经摁了南馆的铃铛,但没人过来,心里嘀咕。我看看壁炉上方的六角钟,发现再过几分钟就3点半了。
玄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又摁了一下那个按钮。然后打开门,看看外面。但依然没有来人的迹象。
“真奇怪!”玄儿又嘟哝一下,将门虚掩一条缝,回到餐桌边。
趁这个机会,我又开口了:“还有一个问题,现在能问吗?”
“什么?——哦,你说吧。”
“从昨晚开始,我就在想那个……”我有意识地坐正,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脸,“今天是‘达丽娅之日’,对吗?而且这个宅子的西馆被叫做‘达丽娅之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个宅子的‘中心建筑’,对吗?”
“对,是这样。”
玄儿回答着,但脸颊处和刚才一样,露出一丝讪笑。我干脆单刀直入。
“‘达丽娅’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你觉得奇怪也正常。”玄儿叼上烟,点上火,煞有介事地吹着烟雾。而我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达丽娅就是——”很快,玄儿静静地回答起来,“达丽娅是这个宅子第一代当家人浦登玄遥的妻子的名字。浦登达丽娅。玄遥在欧洲巡游的时候,与她在意大利相遇,陷入热恋中——她就是达丽娅。”
“浦登达丽娅……是你的曾外婆?”
“是的。玄遥把她带回日本,结婚后在这里修建了宅子。她住在宅子里的酉馆中,并死在那里。因此西馆被叫做‘达丽娅之馆’。至于‘达丽娅之日’……”
墙上的六角钟轻轻地响了,3点半,片刻后,玄关大厅里的座钟也发出了沉闷的报时声。等钟声的余音散去,玄儿继续说:“9月24日,这天是她——达丽娅的诞生日,也是她的忌日,所以被称为‘达丽娅之日’。”
玄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隔壁大厅里传来慌乱的声响。
4
首先传来的是大门被猛地推开的声响,我听得出那是玄关的人门。接着是一人以上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出那异常的紧张氛围。
玄儿踢开椅子,站起来,朝刚才留着一条缝的黑门跑去。我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追过去。
当我们从饭厅冲到玄关大厅时,迎面碰见两个女人——小田切鹤子和羽取忍,她们正跌跌撞撞地跑在铺着黑瓦的地面上。两个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脚下也全是泥巴,看得出她们刚从大雨傍沱的屋外进来。
“哎呀!玄儿少爷!”
“玄儿少爷!”
看见我们,鹤子和羽取忍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嚷起来,我确信她们当时的精神状态很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玄儿猛地追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
鹤子一时语塞,她还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犹如丧服的黑色服装,但脸色和她盘在头上的白发一样,白花花的。
“出大事了。蛭山他……”
“蛭山怎么了?”玄儿朝玄关望去。
玄关大门也镶嵌着红玻璃,和通往庭院的那扇门一样,现在正敞开着,外面的风雨声直接传入馆内。
“马上就要被抬过来了。”鹤子调整一下急促的呼吸,“我先去南馆准备房间。”
“马上就要被抬过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都下午了,蛭山还没有过来,我就觉得奇怪。而首藤老爷前天出去后也没再回来……我就想问问蛭山,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可是刚才我就去正门的栈桥边查看情况……”虽然玄儿没有让她这么做,但她还是和我们一样觉得蛭山那边的情况有点奇怪,便采取了行动,或许是这样吧。
刚开始,鹤子因为不安而声音发颤,但说着说着,便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沉着。站在她旁边的羽取忍也是面无血色,两手不停地擦拭着衣服和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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