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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许盼牛边往坡下走边回答:“吃了。”

谢队长晃着手里的烟荷包说:“牛叔,你尝尝这烟,关东大叶,别人给捎来的。”

“不啦。”如果不是晓民在场,看许盼牛那表情,一定会抽谢队长一袋烟的。

晓民再没跟许盼牛打招呼,更不像坐车时亲热地喊他“大伯”了,而是投以敌视的目光。他当时认为只有这样,才足以表现自己的阶级觉悟高,与“阶级敌人”许盼牛的界限分明,尽管许盼牛的面目并不使人觉得讨厌、可憎,然而,在晓民的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蝗祸”、“瘟疫”、“洪水猛兽”一样可恶。

许盼牛坐在坡下的一根槐木上,取下褡包上的烟袋,用火镰打着了火绒,点燃了一袋烟。

“牛叔,你们去耕北河那块地吧!”谢队长吩咐说。

许盼牛从嘴里抽出烟袋:“都去了窝工,一张犁紧点手就能完。”

“行,那你去吧!”

集合的人们陆续来了,先到的大多是男人们。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汉挨着许盼牛坐下了。看上去要比许盼牛小几岁,腰板一点都不弯,就像白杨树一样挺拔,像个小伙子一样硬朗。他头上箍的毛巾脏了巴叽的,辨不出本来的颜色,黑夹袄粗针大线,裤子上的补丁歪歪扭扭,鞋子露出了大脚指头。

万各庄 五(2)

“给我荷包,抽你锅子烟,我这烟太没劲。”络腮胡子对许盼牛说。他粗门大嗓,说话瓮声瓮气的。

许盼牛递过烟荷包。

络腮胡子接过烟荷包,装上一锅子烟,又把荷包递了回去。

谢队长又抽完自卷的一支烟,集合的社员才来个差不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了三大片,西坡一片,东坡一片,下坡一片。年龄最大的有七十多岁,最小的也就十二三岁。参加劳动的人按年龄划分归为以下三类:整劳力,半劳力和非劳力。整劳力又包括男整劳力和女整劳力。男整劳力在十八至五十五岁之间,每天(早晨、上午、下午)记10分工(早晨2分、上下午各4分),女整劳力在十八至五十岁之间,每天记9分工(早晨2分上午下午各分),半劳力也包括男半劳力和女半劳力,男半劳力在十五至十七岁,五十六至六十五之间,每天记9分工(早晨2分,上午下午各分),女半劳力在十五至十七岁,五十至五十五岁之间,每天记分工(早晨分,上下午各3分),不属于以上年龄范围的,统归为非劳力,多的每天记7分工,少的挣5分工。在场的人属于哪个年龄段的都有。

许盼牛站起身,将烟袋掖在褡包上,走进生产队的院子。

何福贵走到人群中间,腆个肥胖的肚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个钦差大臣似的,根本没把人们放眼里。当他看见晓民时,才放下点架子,主动招呼道:“晓民,不歇两天就下地?真是积极,不愧是党培养出的好青年。”

人们见了何福贵就像见了一堆狗屎一样腻歪,都躲他远远的。新来乍到的晓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何大伯,你也参加劳动呀?”晓民以为何福贵是等着分派农活的,根本不知道他不是六队而是五队的人。后来才知道,他常年不在五队的地里劳动,只在五队分粮食分东西。他属于村里的官差,不管刮风下雨,出工不出工,月底生产队的帐上就能见到由大队转来的三百个工分,比在队里干活的小伙子挣得要多。

“我可不是,咱不用受那个罪。”何福贵对晓民说,“又停电了,我是来传达支书的命令,让队长们去开会。”

谢队长像所有在场人一样,对何福贵不予理睬,而是投以鄙视、厌恶的目光。何福贵朝谢队长说:“文聪,你马上到大队开会。”谢队长故意把脸扭向一边,装作没听见。何福贵凑到谢队长跟前,用命令的口气说:“你马上到大队开会。”“我听见了,耳朵不聋。”谢队长比何福贵的口气还硬,不给他好腔调儿。“嘿嘿。”何福贵换了一副笑面孔,点头哈腰地说:“听见了就好,那我走了。”

络腮胡子用烟袋砸击着槐木,槐木发出“梆梆梆”的声音,使劲咳嗽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到正从那经过的何福贵脚下。“呸——鸡巴样儿,还腆着脸子做报告,真他妈不知寒碜多少钱一斤。”

何福贵看满脸怒气的络缌胡子,连大气儿都没敢吭,像鼠见了猫,朝东边走了。晓民当时对络腮胡子很反感,为他所尊敬的贫农有些不平。

“给你个耧,你不会耩;给你个锄,你不会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嘎里嘎气的样子,朝着何福贵的背影大声喊叫道:“给你个犁杖,你不会打墒;给你个簸箕,你不会扬场;给你个幡儿,你不会扛,地地道道的大流氓——”。

何福贵满能听个一清二楚,可他连头都没回。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万各庄 五(3)

男劳力推车拿锨挖泥坑,女劳力拿锨拿三齿去倒粪。谢队长分派走了一大部分人,对剩下的老弱残兵们说:“大伙拿锨,去何家地打畦埂儿。”转脸告诉络腮胡子说:“拴柱大叔,这些人由你负责,我去开会。”然后走到晓民跟前:“你新来乍到,跟他们去打畦埂儿吧!”说完刚想走,又朝回家取工具的一位小姑娘喊:“素芹,多捎张锨,给新来的晓民用。”

“行,让他等我吧!”素芹答应得非常痛快,像个机灵狗似地走了。

集合地点冷清下来。饲养员从棚里牵出一头黄牛,拴在门前的槐木上,小黄牛犊围着母牛撒欢。两位牲口把式牵着马和驴在池子里饮水,许盼牛已套好枣红马与灰骡子,摇晃着鞭子,哄赶着牲口,出了生产队的大门,顺着弯弯曲曲的路朝地里走去。

“给。”素芹递给晓民一张锨,自己留了一张,晓民的锨锃明瓦亮,她自己的锨上满是铁锈,把锨放进筐里,对晓民说:“走,我认得那块地。”

路旁的杨树长出嫩叶,小草从路边的沟子里钻出来,麦苗绿油油的。路上印满了牲口的蹄印儿,牲口粪在阳光下散发出热乎乎的气息,远远近近的路上,都能见到走向田野劳作的农民。

素芹也就像个十二三岁的样子,头发黄黄的,真像黄毛金丝儿,脸又黑又瘦,两只手显得大,与弱小的身子相比很不协调,而且膙皮厚厚,手背上满是皲裂的口子。她好奇地向晓民问这问那:“你们城里吃杂交高粱饼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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