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低声怒斥着,说:〃你就是爱炫耀,有了新包包就了不起了,别以为自己是阔太太。〃
妈妈在旁边低着头,一小颗眼泪掉下来,她说:〃我没有这样想……我就是很高兴,想背……〃
我走过去抱了抱低头的妈妈,我说:〃没关系,我下次再买给你。〃
半夜起床的时候,看见他们还没睡,妈妈在床边小声地嗡嗡哭。爸爸坐在一旁,戴着老花眼镜,在不太亮的黄色灯光下,用胶水一点一点地把那条口子粘起来。
我妈妈终究还是没办法像那些阔太太一样,提着名牌包包坐着豪华轿车招摇过市。她背着儿子送她的第一份昂贵的礼物,和无数的人一起挤着公车,去给我买药水。她在车上紧紧地夹着肩膀下的包,另一只手抓着吊环,想要稳住身子。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
妈妈在挤公车的时候,被小偷划坏了她50年来第一个也是最贵的礼物。
我站在门口喉咙慢慢锁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有一天我要让妈妈像是真正的阔太太一样。
5
后来那个包包,我妈妈再也没有背过。它被小心地收藏在衣柜里。
即使那道黏合后的疤痕完全看不出来。
……
》》》I5l…end
第3节:兆载永劫(1)
兆载永劫
文落落
'序'
只差一天结束冬眠。
然而雪层依然深深深深地割裂了土壤,离析在空气中的绵白拖延了时光,每分每秒被拉成失去弹性似的线。
一个端点以下。一个端点以上。
'一'
出生是如同抽签一样完全遵循天意的概率事件,于是我从〃南京路〃〃城隍庙〃〃大世界〃以及〃奶油五香豆〃〃生煎馒头〃的词汇中逐步成长。被十几年的熟悉感左右,频频不屑地摇头〃南京路又没什么好玩的〃〃城隍庙又没什么可看的〃〃五香豆硬得要死哪里好吃了〃……在类似的表情重复累积到达某条界线时,随后便是对它毫无眷恋的告别。
前往北京的火车在除夕前夜出发。窗外的景象仿佛某种试纸,用愈加浓郁的白色注解北上的距离。
难道不奇怪么,即便每一次旅途必然同时存在起点和终点,但总会被划分出微妙的侧重。
这是一次〃前往〃,还是一次〃离开〃。由心境作出单项选择。哪怕在车票上,那是被印在同一排的两个城市。
上海→北京
2000年1月22日20:02开
新空调硬座特快
'二'
十八岁末的时候偷偷离家去了北京。随之接近一年的生活。搬过几次地方。记住许多以〃门〃字结尾的地名。还在人工售票阶段的地铁,可以在环线上沉默地坐一圈又一圈。
很多过于复杂庞大的事物难以用单纯的因果去解释分析。好比〃城市〃这个单词,它最常出现于各种媒体用句,从来都像没有生命特征的无机物。即便总是以诸如〃欣欣向荣〃之类的形容词起首。
只有等到陌生感成为唯一的度量……行道树和马路。楼房。电车的形状。各种颜色。当火车到站我提着行李踏上站台。早晨的气温,地面结着冰层,而角落就是堆积的散雪,久日没有融化的情况下,它们混合成半黑半黄。空气干燥,没有了潮湿的含混,仿佛能够感受到每颗分子在身边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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