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船开,岸边都只有老侯爷带了从人在。沈玉妙的心又彻底凉了一次,坐在舱里往江边看,偶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就赶快看一眼,却都不是。
到了下午,这才真正意识到,我被逐出了京,表哥连一面都不给见了。从此成了弃妇。
沈王妃带了世子,奉了太夫人,带了自己跟的人,如音收拾了王妃的一大叠私房银票,一大箱子首饰,几箱子最喜欢的衣服,沈王妃悲悲切切被“逐”出了京。
楼船还是来的时候楼船,还是前年来的时候徐先生陪了坐了一次,那个时候何等的热闹,自己高坐了楼船上,甲板上是精兵守护。一路上风光时时欣赏了。
她斜倚了船舱窗前,一上了船,太夫人就说:“早上起早了,我要睡了,妙姐儿回自己船舱里也睡会儿吧。”
不能说这不是一种体贴,沈玉妙此时此刻是没有膝前斑衣的心情了,一眼望去,江上飞鸟也是三、五成群的飞了,每每看到两只飞鸟彼此怜惜了飞着,沈玉妙的心就被扎了一下。
她悲痛之作,百思不得其解,是几时表哥变了心肠?
朱宣是隔了一天才回到家里来,晚上进了房里,只有几个房里打扫的服侍人了,房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了妙姐儿的身影了,就是儿子也不是想看就能看了。
镜台上丢了一根妙姐儿家常戴的玉簪子,一向是她喜欢戴的,也丢了下来,想来收拾东西走的匆忙。
朱宣心里还是气她,害得我回来冷房冷床的,表哥一向是白疼你了。想想没有去送她,就这样撵出了京,这会儿月亮底下,一定在船上哭。哼,让母亲好好教训去。
他拿了玉簪子在手里,嗅了上面还有妙姐儿的发香,好好哭去吧,表哥这一次不会心疼你。他着实气得不轻。
如果不是从家里避开了,再看到玉妙,肯定见面就要教训她。
等到一个人睡在了床上,怀里空荡荡,越想越生气,恨不能明天就赶快成了亲,好回去教训那个小丫头去。
他黑了脸,这一次决不饶了她,谁说也不行。该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呢,朱宣气到了极点,就一个人躺了盘算这个。。。。。。。
徐从安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了,朱寿一见了徐先生,赶快就请安去了:“王爷让先生去书房里去。”然后悄声告诉了他:“王妃昨天回封地去了。”刚说了这一句,朱喜就走了出来,也是小心翼翼的表情道:“王爷说了,徐先生来了就立即进去。”
半路上被追了回来,在徐从安是意料之中,王爷有了安排了。但是听了王妃走了还是惊了一下,随即也有些不高兴了,新人还未进门,旧人被逐出了京,徐从安大步就进去了,王爷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书桌后王爷黑了脸看了自己,徐从安也板了面孔,行了礼:“王爷,我回来了。”
两个人对坐了,都是阴沉了脸。还是朱宣先开了口:“徐先生回来了?本王一刻也离不了你。想想你不来我的喜宴,那真是无趣的很。”
徐从安做好今天要与王爷好好论上一番的准备,开口前笑了一下:“王爷另纳新欢,王妃逐出了京,我这座师象是也应该有不是才对。”
朱宣冷冷笑了一声道:“岂止逐出了京这么简单吗?”我跟脚就要去教训她去,看谁还能拦得住我。
徐从安不与他斗这个气,直接了当:“恭喜王爷喜新厌旧了,但不知世子,王爷将如何安顿他?”
不提这个,朱宣气还不打一处来,被妙姐儿气到,就是因为她说了一句:“置我们母子于何地?”
目视了徐从安,朱宣连连冷笑了:“敢问徐先生,女子有三从,是哪三从?”徐从安慷然回答了:“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是为三从。”
朱宣又冷笑了:“四德又是哪四德?”徐从安还是回答干脆:“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王爷还要问什么?”
朱宣还有话要问,看了看对答如流的徐从安,他收了冷笑,淡淡道:“七出之条又是什么?”徐从安笑一笑,妒也是其中一条。
徐从安反问了道:“敢问王爷,灭妻又是为何?”徐从安这一次有了理由了,逐出了京你就是不对。
朱宣随意的往后面靠了一靠道:“本王现在还不想灭妻呢,等本王成了亲,有了时间,教训了她,再谈灭不灭妻的事情。现在嘛,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去。”
徐从安火了:“王爷,如何安顿世子?”朱宣也火了:“你看该如何安顿?”徐从安毫不惧怕他,深施了一礼:“请容从安进一言,王爷也有糊涂的时候。世子得脱天花之灾,是有福之人。王妃是太夫人恩亲,不是王爷想出就出的。请王爷三思。”
然后昂然站直了,看了朱宣道:“新人不能有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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