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悄步走来的南平王夫妻,儿子的房间就在一侧房里可以走过去,从厢房里开了一道门通往父母亲的房间。此时朱宣和妙姐儿站在这房门外,听着房里胖倌正在吩咐人:“灯挑亮,再研墨来。明儿大哥回来,我写几个大哥给他看看。”
含笑的南平王夫妻慢慢转回自己房里来,坐在床上对着笑。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用上激将法,这一对父母做的用心思。做母亲的犹有担心:“总是这么写,累到小胳臂怎么办?”听着朱宣道:“让他写吧,今儿晚上多熬,明儿就没有精力去淘气,让他安生坐下来,不打人不踢皮球往人身上,不摔东西不爬树钻洞,这就叫好了。”朱宣对于胖儿子的要求非常之低,安安生生的就行。
想一想没有说全,不揪丫头头发,不拿毛虫吓姐姐,不把姐姐端慧画成几个大鬼脸,再在姐姐不在房里的时候,送到姐姐房里自己上椅子贴起来。。。。。。种种,朱宣觉得这样就很不错了。
“银文,”妙姐儿还是喊了丫头进来,交待她:“给小王爷准备宵夜,候着他睡得晚好用。”这才同朱宣算是能安心睡下来。厢房里,胖倌小王爷正在努力写“大哥。”
朱睿是午时进家的,父母亲弟弟妹妹个个都挂念,最为挂念的就是让父母亲操心的四弟胖倌。才到十里长亭,朱毅和朱闵带着几个人在这里候着,兄弟见面嘻嘻哈哈一阵,朱毅朱闵拉着先要看的是伤痕:“又要伤没有,让我们看一看。”最关心的就是脸上没有伤:“怎么找媳妇?”
乱上一阵子往家里去,朱睿问过父母亲,再就问胖倌:“胖倌好不好?”朱毅和朱闵一阵挤眉弄眼:“好得不能再好。”世子朱睿不相信:“我在信里就看得出来他淘气,家信里凡是有胖倌这两个字的地方,都是字体不一样,要说是他自己写的,我是断然地不信。”
断然不信的世子朱睿一进二门就遇到站在这里候着的端慧郡主和四弟胖倌,端慧郡主迎接大哥就行一个礼喜气盈盈:“大哥回来了,我又给你做了一双鞋,还有一套衣服呢。”胖头胖脑袋的胖倌手里一个纸卷,“唰”地一下子迎风打开,就开始晃自己的胖脑袋:“很好很好吧。”
这一张映着二门朱红门内的绿树红花的纸上,写着大大小小的“胖倌,大哥”,朱睿惊喜一下,接过来这一次算是相信了:“你自己写的。”但是朱睿也不说很好很好,和父亲一样心思,夸了很好以后胖倌再也不会写了。朱睿也是两个字:“不错。”听得胖倌一阵皱眉,小眉头上是浓浓的不满,只是追问:“不很好很好吗?胖倌小一些,大哥大一些?”
所以这字体大大小小不同,“大哥”两个字就大一些,“胖倌”两个字就写得小一些,朱睿哈哈大笑抱起胖倌来在怀里抛了两抛,抛得胖倌也格格笑,这才抱着往房里去,还是摇头笑:“只是不错,要很好很好下次再说吧。”
妙姐儿和朱宣是候在房里,是朱宣劝着妙姐儿不要去廊下接:“往返军中是常事,你弄的象接什么客人一样。”这样的话来说妙姐儿,妙姐儿也要说说朱宣,是嫣然含笑:“表哥你这几天里心情都与平时不同,还只来说我。”想当然朱宣是不会认帐的。
天气暖和,门上换的是竹帘,看着几个孩子这样簇拥着进来,朱睿怀里的胖倌还在纠缠不休,声音最响亮:“真的不是很好很好,那么下次大哥小一些,胖倌大一些。”胖倌在想是不是字的大小弄错了。
妙姐儿和朱宣一起微笑,这个胖儿子,天天就要别人说他很好很好。丫头们高打起竹帘来,孩子们一起走进来,世子朱睿又长高了一些,妙姐儿是从儿子进门时,到门的哪里来衡量来的。看着朱睿在面前行礼,喜气盈盈:“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朱宣就是这么一句,妙姐儿和朱睿都更是笑容加深。依着朱宣去年是不让儿子升将军,是京里一道特旨到军中,晋升沈睿校尉为将军。
然后太上皇和皇帝都有旨意责备朱宣:“。。。。。。内举不避亲,责子过严当在家中,军中有法度,卿不可乱为。。。。。。”最后是抚慰朱宣:“。。。。。。领从五品将军衔,卿可再勉励之。。。。。。”也没有升得太高。
军中有京里的探子,也有将军们是京里来的,封地上也如此,北平王,靖海王人人如此,朱宣当然是心知肚明,所以这一道特旨下得也不算奇怪,南平王一步一步引导自己的世子,京里也是能看得出来。
世子军功频频被扣,太上皇和皇帝看过密报都想笑,这也叫偏心眼儿,拿着自己儿子一个劲儿地狠摔打,这更是偏心。再看看北平王世子,靖海王世子都是依着名衔到了军中,不象南平王世子朱睿看着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京里看不下去了,一道特旨到军中。
妙姐儿已经是有些话多,自己没有觉出来,拉着朱睿只是唠叨:“说你五月回来,虽然端午节过了,我们也等着你一起回来喝雄黄酒,今天就算是过节了。”胖倌又要插上话了:“可不是,胖倌还没有挂鸭蛋呢。”
热热闹闹地吃过了一顿团圆饭,精力向来充沛的胖倌拉着吃了几杯酒的朱睿一定要出去:“街上还有香囊卖,给胖倌买去。”把朱睿拉出去,而且不让别人去。兄弟两个人身后只跟着朱小根,长高了不少的胖倌依然是窝在朱睿怀里搂着他脖子,就这么出了门。
小手指点着往这里去那里去,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听到叫卖声:“卖花儿,早开的***儿。。。。。。”朱小根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她?那个卖花的姑娘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了。
世子朱睿回到家里来的第三天,妙姐儿更加地乐陶陶,近中午的时候从小厨房里出来,先问一声银文:“小王爷们和小郡主都还没有回来?”
站在廊下让小丫头们送上热水来的银文回话道:“世子爷带着小王爷们和小郡主说在外面吃了。”
妙姐儿继续乐陶陶,在银盆里伸过手擦干,孩子们亲密,做母亲的也开心,把手里的干巾帛交到银文手上,妙姐儿才笑着道:“昨儿就说他们要出去吃的,倒约了我和王爷,只是王爷今天要见人,我当然是在家里陪着才是。”再回身来吩咐丫头们:“把新做好的菜拿着,随我送到书房里去。”儿子们不在家,妙姐儿今天特意单给朱宣做了几道菜。
丫头们把菜放在红漆食盒里,候着王妃进房里重新换过衣服打扮过,这才扶着银文的手出来往王爷的书房里去。
书案后站起身来迎的朱宣先笑了:“你没有进来我就闻到香了,敢是背着儿子们,独偏了我一个。”丫头们微笑把食盒布好,王爷不得出去,王妃虽然一心想时时和世子在一起,也留下来陪着王爷。
“可不是偏了表哥,”妙姐儿从房里一直乐到书房里,看着丫头们摆好菜,取出一个凤首自斟壶,两个梅花冻石杯,两双刻花银箸在桌子上,遂走过来亲手斟好酒娇声道:“表哥请坐。”
朱宣看了就大乐,依言先坐下来,也对着妙姐儿笑着道:“你今天倒是行礼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这是谢表哥的。”妙姐儿双手端着酒杯,面上的笑容是可亲可爱可疼可喜的,敬上朱宣一杯酒:“多谢表哥让儿子在家里多留几天,”敬过酒,然后调皮了,三十岁出去的人,虽然面容上依然年青,这调皮的时候儿已经不多见的,半歪着头打趣朱宣:“敢是表哥也想儿子了?”
朱宣笑上一声,把手中酒一饮而尽,突然来了兴致,指着桌子上两个酒杯道:“满上,儿子们不陪你我,只有我们互相陪着了。”
想想孩子们此时在外面一定也是把酒甚欢,做父母的妙姐儿和朱宣在家里也是夫妻小聚一下。夫妻对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梧桐树的细荫,喝了三杯酒面如桃花的妙姐儿往窗外看上一看,称赞道:“这梧桐树荫越发地好了,倒底是表哥这里收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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