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事耽搁,她应当会提前告知他才对,虽然她并没有这样的义务,但容祁觉得,她不是会不告而别的那种人。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她终于对他产生了厌倦,决意要放弃他。
那么,她最后留下的那柄剑,是给他的离别赠礼吗?
如同被当头泼了盆冰水,满腔热意登时被浇灭,熄了个透。
容祁瞳孔收缩,嘴唇颤了颤,死死地攥紧手里的剑。
原本因为期待与她见面而加速的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
容祁并不怪她,他只恨自己太过无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要她处处费心。
他这么没用,她早晚会觉得厌倦,能给他那么多温暖已是对他极大的恩赐,他不该奢求太多。
但凡他稍微有用一点,也不至于给她添这么多麻烦。
可再怎么自我安慰,心中的失落和酸涩还是挥之不去。
胸口仿佛被沉甸甸的重物压着,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最后,容祁蹙眉,深深地看了眼光秃秃的树枝,转身走去柴房。
他除去衣衫,将自己泡进冷水中。
服下锻体丹,凌迟般的剧痛刹那间便传遍全身,偏偏还没办法昏过去,反倒一直被迫保持清醒,感受浑身的血肉一点点碎裂的痛苦。
容祁闭着眼睛,眉心死死皱在一起,额头遍布冷汗。
他用尽所有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痛呼。
鲜血不停往外渗,很快就染红了桶中的冰水。
半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颤抖着手拿起药瓶,修长指骨微微发白,眸光有些犹豫。
想到今日那人没来,眼中快速划过坚定的神色,又拿出一颗锻体丹,咬牙服了下去。
这次的痛苦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倍,甚至连最稳固的识海都随之动荡。
月上枝头,院子里悄无声息地下起了雪,柴房窗子破旧,寒风卷着碎雪从木窗缝隙吹进来,落在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良久,待药效终于过去,容祁的眼皮动了动,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从木桶里出来。
最后他独自在冷水里生生泡了一晚上。
容祁闭目靠在木桶边缘,俊美的面容惨白,浓长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青痕,薄红的唇被牙齿咬破,气息奄奄。
柔顺乌发飘在水面上,周身都是浓郁的血腥气。
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看上去就好似完全失去了生机。
容祁知道自己这样既可怜又可笑,就像一只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暖意,就死死抓着不放,摇尾乞怜的犬类。
可无论如何,他都想抓住这抹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光。
唯一的光。
直到第二日清晨,清寒日光照进屋里,容祁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重新打水沐浴,换上干净的黑色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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