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依然拼命挣扎,甚至要和安吉打起来。几个男孩哼笑着不识好歹,从脏乱的木箱、垃圾桶上跳起来过去帮忙。
脏乱的暗巷里,隔着几百米,前后灯火明亮,而这中间的一段黑暗里的殴打声、喊骂声、呻吟声……全部隐在暗处,即使有几个人影在巷口听到,也是低下头快速经过。
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一样——明哲保身,是最聪明轻松的做法。
所以,当中年男子被按在地上踢打,看到那个背着灯火走向他们的身影时,几乎以为是自己被打到头产生的幻觉,但他还是反射性地大喊救命。
“我操你妈的!”安吉似乎是那伙人的头头,他在中年人头上又挥棒子打了一下,听到对方卷着身体在地上哀号时,脸上露出舒心的表情,他这才回头看向走向他们的人。
穿着便装,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双手把一个包着黑色风衣的东西抱在怀里,刘海散落着,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不算高头大马的身材让他哼笑了声,但那人直直向他们走来,脚步声缓慢而坚定,似乎看不到他们围殴一个中年人的情形,又似乎根本无视他们。这又让他心里不痛快起来,他把铁棒架在肩膀上,斜着嘴角朝对方喊道,“喂!怎样?想多管闲事吗?”
男人只是继续走向他们,脚步未曾有丝毫的变化。
安吉沉下脸,向后头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几个男孩低喝几声,从垃圾桶旁边掏出铁棒。对着男人低笑,安吉吊儿郎当地说,“这位大哥手里的东西好像挺值钱的!看你护得这么紧!呐!我们几个很好奇啊,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呢?”
男人没有回答他们,也没有停步,他已经走到那些小混混面前了。
安吉也依然对着他痞笑,等着那人惊慌的样子。但是男人只是脚步和缓地和他们擦肩而过,甚至连一秒的停顿也没有。安吉眼神霎时阴狠了起来,不用招呼,他们就挥手把铁棒朝男人头上身上招呼了去!
“啊!——”地上的中年男人不由捂住脑袋紧闭上眼。听到传来耳边的几声惨叫,他犹豫地睁开眼睛看过去,暗巷里小混混在地上翻滚呻吟的样子让他张大了嘴,注意到那年轻人抱着怀里的东西继续走向正对面大街上,他一边整理衣着一边朝对方大喊,“喂!——谢谢你啊!——”
年轻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继续走着。
“……那个——谢谢你帮了我!——”
“……喂!——喂……”
“……”
自始至终,年轻人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切,暗巷里的事就像一场在电视机前演过的三流连续剧。他只是经过了这个地方,看到几个擦肩而过的路人,眨一下眼,那些事就忘在了脑后。
“夫人,来一间双人单间客房。”低沉的男声在柜台边响起,服务柜台的女人抬头,上下看了两眼,面前的年轻男人模样像个温和宁静的学者,在灯火明亮的大厅能看清他怀里抱着一团黑色风衣包着的东西,像是个人,她和气地微笑,“好的,这位客人,请这边走。”
带着年轻人来到房门前,把房门钥匙交给对方,服务生做了一些简单的登记措施。
“您的行李?……”
“我自己拿着,不用麻烦。”
听到对方的回答,女人不由多看了他手上抱着的被黑色风衣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用黑色斗篷罩着看不清的脸头枕在男人的肩上。
隐隐约约的诡异。
男人侧过身,遮住了女人继续看下去的视线,他朝对方微笑,“我的妻子,生病了,她不能吹风,失礼了。”简单的解释。
女人和蔼地微笑,“是我失礼才对。希望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晚安,先生。”
“谢谢你,小姐,你也晚安。”年轻人含笑颔首,进到房间里。
女人站在原地一会,才叹了口气,“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已婚……不,是一点也看不出二十好几了……该不会是私奔的吧。”她转身走回柜台,顺手翻开记录本,开始继续男人没来前的工作,整理一天的登记记录,虽然觉得那深夜到来的客人显得古怪,但也不愿多管闲事。开旅馆的,一年365天,总会有一两天遇到怪人。
手指间翻开的纸张上写着……
【——库洛洛·鲁西鲁,26岁……】
库洛洛走到窗前,把乳白色窗帘布拉开,街道繁熙的灯光喧嚣地照进开着微灯的室内,昏黄的房间显得妖冶却黯然。
哔……哔……
“喂?”
【团长,这次的指令已经传达下去了。】女子有些冷漠的声音地在另一端说着。
“嗯,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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