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姝指尖掠过案上青花茶盏,盏中碧螺春泛起涟漪,“私卖御赐之物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忽地轻笑,鬓边衔珠蝶簪振翅欲飞,“如今只拿他一人,已是顾念国公府颜面了。”
“哗啦”
一声,江蓠身下漫开深色水渍。
他重重叩首,额头砸在青砖上砰砰作响:“小的招!
都是二少爷让小的把库房钥匙模子偷出来!
三月十七当的翡翠屏风换了三百两,二少爷在千金坊输了个精光!
四月。。。。。。”
蔡氏抓起茶盏掷过去,碎瓷在江蓠额角迸出血花:“满嘴胡吣!
定是你这腌臜货色栽赃!”
“母亲慎言。”
卫云姝广袖轻拂,挡住飞溅的瓷片,“冯大人不妨派人去千金坊查查账目?听闻赌坊最是认钱不认人。”
她尾音带笑,目光扫过司徒长恭腰间玄铁令牌——那是能自由出入赌坊的凭证。
司徒长恭突然大步上前,玄色蟒袍带起凛冽寒风。
他逼近时,卫云姝闻见熟悉的沉水香,恍惚还是大婚那日红烛下的温存模样。
可此刻他眼底的阴鸷,倒像极了祠堂里那些狰狞的祖宗牌位。
“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他嗓音压得极低,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滚动。
卫云姝抚过案上洒金文书,朱砂手印艳如凝血:“世子说笑,明明是国公府要给我个交代。”
她指尖点在“自省三日”
的条款上,金镶玉护甲叩出清脆声响,“二公子既敢动御赐之物,想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正厅忽地灌进穿堂风,卷起满地账册纸页。
司徒长恭盯着纷飞纸页间那一行“典当先帝御赐鎏金香炉得银五百两”
,突然闭了闭眼:“半月之内,嫁妆与银钱分文不少地归还。”
“世子!”
蔡氏凄厉尖叫,金镶翡翠护甲生生折断在太师椅扶手上。
司徒飞燕扑过来拽住兄长衣袖,茜色裙裾扫翻青铜烛台,蜡泪在地面凝成血珠似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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