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阿玄怎么可能突然反水!
这婢子是罗府从小养起的,父亲始终让她在罗仙儿身边伺候着。
罗仙儿虽没少打骂她出气,可罗府是相府,就算活得像狗一样卑微,也好过那些生计愁苦的平头百姓了,何况还跟着罗仙儿进了东宫。
这狗婢子,为何在此时捅刀?
罗仙儿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激怒攻心之际,紧接着的致命一刀,竟来自父亲罗秉常。
罗秉常站起来,满意地看了一眼阿玄这个办事得力的私生女,从怀中摸出自己与沙州李氏、郭瀚摁了血手印的盟书,请曹德敬接了,去交到羌王嵬名孝手中。
嵬名孝边看,罗秉常边用最简练的语言,将沙州李氏联络朝中“太子党”、扶持嵬名亮上位的计划说了,包括嫁祸外来公主赵茜薇,在家宴上毒死太后与大王,若能连越人王后刘颐一起毒死了,就更好。
嵬名孝目光如鹰鹞,冷声问道:“下的什么毒?”
罗秉常回答:“其实没有药石之毒,只是酸汤子坏了。燕人食黍,越人食糯米,这两种粮食,若浸于不洁之水,焖在灶间湿热的暗角里,就会生出毒性,吃了它们的人,半个时辰便会呕吐腹泻,强壮如大王者,亦熬不过两天。越人吃糯米糕或汤团,感到味酸,便以为腐坏,不再吃了。但燕人的酸汤子,本就与寻常味道不同,好的酸汤子与腐坏的酸汤子混在一处,很难吃出来。李家探得酸汤子有此恶性后,教臣的嫡妻郑氏,于府中试了多次,攒下剧毒汤引子,今日由臣女罗仙儿,指使婢子阿玄,寻机放入莜面点心中。”
“父亲!”罗仙儿再也控制不住,声嘶力竭道,“虎毒不食子,你……你……”
她的咒骂,却被骤然清晰起来的呐喊厮杀声盖过了。
声音自北所方向传来,曹德敬、韩多荣,几乎同时抽出腰间兵刃,护在嵬名孝与太后左右。
霍庭风等刘颐的近卫,以及同样能打的冯啸,和庭外扮作养鹿奴仆的越人兵卒,则封住殿门,接战殿外那十几个意欲冲入殿内的太子府兵。
其中不少,是李家排布进来的好手,但目下不过是困兽犹斗的徒劳罢了。
没几个回合,众人身后,那被称作“葡萄将军”的越国大个子就带着援军杀到。
除了少数是越人外,主力都是嵬名烁的麻魁女兵。
马远志声如洪钟:“北所府兵,死的死,降的降,阿烁大将军去王陵逮李家的叛军喽!”
太子嵬名亮,终于像晒化了的乳酥似的,瘫软在地。
嵬名孝瞪着这个长相最像故王后的儿子,心中犹如涌进千军万马。
滚滚马蹄,不仅有痛斥逆子的咆哮,更有孤家寡人的惶恐。
连近在咫尺的亲手抚育他长大的闵太后,都令嵬名孝惶恐。
嵬名孝不敢去看闵太后。
他已经意识到,今日如此情形下,闵太后仍泰然定神的作派,她一定,也和越人、燕人、宰相罗秉常一样,事先知情。
甚至……她或许……
嵬名孝腾腾而起的恐惧,很快得到了证实。
闵太后从韩金卫手里接过羌刀,走到太子嵬名亮面前。
嵬名亮大骇,挪着屁股往殿中的柱子后退,如见鬼魅地求饶:“祖母,你要作甚……我是你的孙……呃啊!”
嵬名亮的告饶,很快被惨叫替代。
与他没有血缘、却像天下所有慈祥的母族长辈那样,带他玩耍、教他识字的闵太后,没有任何迟疑地,将羌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崇佛茹素的闵太后,自当年被流放于沙海冷泉宫之日起,就在王权攸关的事上,从不是吃素的人。
闵太后转过身,望着嵬名孝:“阿孝,咱娘俩,离开冷泉宫,已经二十七年了。你与老身一样,年事已高,难免昏聩。立储有失,以至酿成今日局面,就是佐证。我们都该歇歇了,前朝的大汤皇帝,禅位给孩子,自己做太上皇。阿孝,你也把王位,禅让给阿烁吧。”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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