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搂着江呈佳,四处打量了这院子。这仅仅是庄子里的一处院子,却见云台、小楼、廊道以及厢房,每一处皆有细细雕刻之纹,是精巧至极的勾云纹。整个院子占地宽阔,一眼竟望不到头,小潭高桥假山瀑布一应俱全。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眼瞧着馥园建造雕琢的奢侈程度,他便晓得宋宗私底下到底有多阔绰。便说这一庄院子所需花费得金钱,便与红枫庄庄院雕建时所耗费的钱两持平。
他轻轻蹙了眉,呆在这里只觉浑身不适。
江呈佳也因馥园的奢靡程度而惊叹。这院子的景色与廊台院屋虽然好看,却不知。。。。是这宋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得以建造成如今这样的。
“这处院子,君侯可还满意?”宋宗把宁南忧以及他怀中女子脸上露出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得意起来,又对面前这个青年充满了不屑,只觉得淮王之子不过如此,瞧见馥园的装设,竟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宋大人舍得将这样好的宅院给我住?”宁南忧环视了一圈,转过身,挑着一边的眉头,表情古怪地问道。
宋宗将宁南忧的那副表情看作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便更加不屑起来,遂而晃了晃身子,方才在庄门前还装作一副点头哈腰,奉承的模样,此刻便挺直了腰板,咧着嘴笑道:“君侯好不容容易来一趟广州,宋某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日后还望君侯日后能在淮王殿下面前多为宋某美言几句。”
宁南忧讥讽道:“宋大人在我父亲那里。。。是最受重用的,您每年向我父亲进贡的钱两亦是最多的。何须本侯替宋大人美言?”
话中嘲讽之意,宋宗听得真切。
但他却已不在意,据他所知,淮王对宁南忧这个庶子十分不待见,因而,每年属官们进贡的钱两是一分都轮不到他的。此刻宁南忧在这里讥讽,不过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他冷笑一声,眯着眼道:“君侯过奖了。还请君侯先行休憩,等明日。。。我们再商议正事。”
宁南忧挑了挑眉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宋宗僵着作揖的身子与手臂半日,也未见宁南忧说一句话,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这青年一动不动地向他望来,目光森冷,不知哪里来的威武霸气,令宋宗猛地一颤,吓得倒退了几步。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遂赔上笑脸,再行拜礼道:“如此,宋某便先行告退了。”
这话说完,他也不等宁南忧说什么,麻溜儿地转身离去,踏出馥园时还觉心有余悸,又在心中嘀咕起来:这淮阴侯究竟怎么回事?传闻中不过一届废柴,怎会有如此犀利霸气的君王之息?
他瞬时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恐怕是此人杀伐过多,过于嗜血成性,身上所背罪孽过重,才会让人觉得其人目光森冷可怖。
待宋宗的人都离开了馥园,宁南忧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这里没有旁人,想起方才在庄前江呈佳的语气与态度,他立即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女子,柔柔笑道:“爱妾,时候不早了,不如归房休憩?”
江呈佳眨巴着眼睛,见宁南忧的脸色和语气说变就变,登时有些无语道:“君侯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看着宋宗时明明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变脸也是要看人的。一个是恶贯满盈的贪官,一个是娇柔妩媚的爱妾,你说。。。我能一样对待吗?”
这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嘴贱不正经,言语十分轻薄,还觉得有一丝色兮兮的意味。
江呈佳只觉有些羞臊,脸颊潮红,用力推了他胸口一把,遂疾奔而开,嘴里碎碎念念地骂道:“谁是你爱妾?”
她羞怯的奔至廊下,惹得台前的青年哈哈大笑起来。
院里回荡着宁南忧爽朗的笑声,他觉得有趣极了,每每瞧见江呈佳如此羞涩的样子,他都觉得十分惹人怜爱,令人发笑。
季先之与千珊也在一旁憋着笑了起来。
江呈佳站在廊下,忽然觉得不对,仔细回味了一番方才在庄门前宁南忧说过的话,立时觉得有些恼怒起来,她又冲到宁南忧面前,指着他骂道:“另外。。。我什么时候成了凶巴巴的婆娘?”
青年负手而立,笑眯眯望着她,乐呵呵道:“夫人如今这番模样不正是凶巴巴的模样?”
江呈佳反驳道:“好啊,宁昭远,你敢说我凶巴巴?我今日就凶给你看!”
她即刻出拳同他打了起来。宁南忧笑着躲开,谁知这小丫头不依不饶追上来。两人很快在院子里打作了一团,笑闹声不断。
最终江呈佳反手将宁南忧拿下,压住了他的肩胛,得意道:“我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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