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一行人向临贺出发的两日后,朝廷诸位大臣才得到这则消息,登时于朝野掀起轩然大波。大臣纷纷上奏,以储君乃为国本之名,催促魏帝下旨命太子一行人归还京城。
就连魏帝一党众位老臣亦上表启奏此事。
魏帝听之甚为烦忧,于皇后宫中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强撑着将所有的奏表全都遣了回去,人也更为病弱了一些。
沐云听着朝堂的动静,心里更是担忧至极,生怕淮王在江呈轶等人前往临贺的路上,设点埋伏袭击。
薛青已按照江呈轶的嘱咐,尽量封锁了朝堂上的所有消息,可仍有人将此事传到了沐云耳中。
朝上,反对太子前往临贺最为激烈的乃为付博。
付博的一反常态令许多帝党的大臣纷纷跟随他之后,上表反对。
得知魏帝一力阻挡大臣的反对,并将南陵军派遣出城,追随太子车驾之后,以此护驾的消息。付博于府中久坐,愈发觉得魏帝此行还交代了江呈轶其他事宜。
他始终念着不久前在江府见到的那名令他眼熟的男子,心中总有些不适。
他私下命人去查京城果蔬农贩黎鹰,此人于京郊的户籍皆登记在册,且与他并无关系。
然则,他却觉得,那日在江府,黎鹰似乎对他有着极大的敌意。甚至江呈轶赶回府中时,亦是神色古怪,似乎隐瞒了什么。
付博早已得知段从玉将付氏与马氏招兵买马所录账簿丢于广信一事,更知最后是江呈轶之妹江呈佳将此册拿到了手,因而这几月一直担惊受怕,生怕江呈轶得到了账簿,将此上呈至魏帝手中。
然则,几个月了,江府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却在最近与廷尉府抓了司空府数十名小吏审问。
这令付博不得不认为,江呈轶此举是在针对他,更加害怕此人将账簿呈至魏帝面前。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积累兵马粮饷,到如今虽已有部分势力,却仍旧不足以与魏帝手下南陵军与北陵军相抗衡,更何况,一旦他起兵,宁铮便会立即转而与魏帝连成一线,对抗外敌。便凭他这些年所积累的兵力,恐怕支撑一年都没有可能。
付博思量着今后的打算,这时恒业君急匆匆自院外朝内里本来,并且带来了一则消息。
“主公!”恒业大喘着,因四月温热潮湿,所以没跑两步浑身上下便已被汗浸湿,“主公!”
他连连叫唤了两声,付博正闷声思索着,乍听他的急促呼唤,便不悦道:“何事大声喧嚷?”
恒业站定在前厅院中,一连喘了好久向他道:“将军命属下带来了一则消息。”
付博抬头目露期盼道:“可是那黎鹰调查出了什么?”
恒业摇了摇头道:“黎鹰此人从小生于京城郊外,户籍与工部记载皆无纰漏,想来并非水阁之人。只是。。。近日郎君查出那东府司江呈轶曾在年前便向陛下提及新政之改革一事。言辞锋芒皆针对付氏与马氏。郎君只觉惶恐,只怕那江呈轶已将账簿呈至了陛下面前。只是陛下因碍于士族之力量,暂且未有任何处置。”
付博脸色一变,暗暗淡下眼眸,有些记恨起来。
难怪这些日子,陛下待付氏不如从前。
原来江呈轶早就将账簿呈至了陛下面前。
付博阴沉着脸,向恒业问道:“仲文近日在忙于何事?”
恒业答道:“前些日子,将军应了陛下之诏,前往城外军马巡营,这两日只恐不能归。”
付博默了声,稍歇了片刻道:“江呈轶随太子前往临贺,其夫人可有随行?”
恒业道:“其夫人沐氏独自一人留于京城之中,未曾离开。”
付博一挑眉,露出一丝阴毒的目光道:“太子一行人此程明面上虽是调查宋宗广信一案,暗中却是彻查淮阴侯府。可不管哪一样,只要有江呈轶在,都有可能将八年前的旧案牵扯出来。若此事曝露,恐怕付氏一族还没积累足够的实力,便会被陛下抓住把柄,连根拔起。那窦月阑,咱们还有法子将他隐瞒过去,可江呈轶背后有整个水阁,只怕此事由他千机处一查,便会一目了然。”
恒业问:“所以。。。主公您要?”
“京城传闻中的江呈轶,不是一位博学多闻,且爱妻、妹如命的翩翩君子么?他与他夫人情比金坚,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人于京城受辱吧?”付博冷笑一声。
恒业心中一惊,立即道:“主公是要?”
“殷业,去将你父亲请到此处,多年未见,我与他旧友相会,有甚多细话要交代。”付博唤出他的真名,望向他,面带笑容,看似亲切,实则藏满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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