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灼热的城墙之下,一名身着玄衣蟒袍、外穿金甲戎服的青年郎君正紧紧拥着一位妇人的尸体,痛苦不堪。
他的口中不断喊着:“母亲!母亲!您再等等,等等我!援军马上就到。您一定能好起来。我。。。不能失去您!”
靠在他臂弯之中的美妇人,脸庞之上已了无血色,苍白如纸。
她凝视着抱她的这位青年郎君,满目疮痍,心有不甘。一双雪白细长的手颤颤巍巍朝郎君伸去,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昭儿。。。我的昭儿。你我母子之间的隔阂,好不容易消除。。。就发生了如今这样的事情。”
美妇人已上气不接下气。
青年郎君拼命摇摇头,眼眶噙着一汪眼泪:“孩儿一定有办法救您的。。。你我母子缘分未尽。母亲您不可以丢下我。。。”
他语无伦次,慌张无措。
立于一旁的宁南忧,盯着城墙角落里的这两人,心如刀绞似的痛。
城墙之下颤栗着的郎君,正是宁南忧自己。
而躺在他臂弯中奄奄一息的美妇人,则是他的母亲曹氏。
宁南忧不知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晓得曹氏为何重伤至此,只揪住心口,对眼前景象不忍直视。
纵然他心中埋怨曹氏对他冷淡如斯,却仍有不舍留念之情。
生他养他的母亲,纵然不爱他,也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牵挂。
曹氏冲着郎君绽开笑颜,笑得十分温柔。
她从未对宁南忧这般笑过,总是板着冷冰冰、淡漠的脸庞,不让他靠近分毫。
如今,得知自己命无几时,反倒有种解脱之感,再没有任何约束。
“昭儿。别哭。。。母亲累了。这一生,对母亲来说太过沉重痛苦。就让母亲走吧。。。九泉之下,有我想见之人。。。我。。。我不想他等太久。”曹氏低低喘息,一字一句地说着,带着丝哀求。
宁南忧听之,更如烙铁灼心般绝望:“阿娘。。。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曹氏露出淡淡的笑容,默默不语。
他自出生起,便没有唤过曹氏阿娘。
不是因为他不唤,而是曹氏根本不愿意他唤她阿娘。她总是一脸严肃、冷然绝情地对他说:“宁昭远,不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允许唤我阿娘,只能称我母亲。”
可此时,听焦土之上的另一个自己对着曹氏唤出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称呼,心中除了愕然便是满腹的酸楚委屈。
曹氏笑意拂面,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责骂他。
抱着她的玄衣郎君挣扎乞求道:“阿娘。。。阿娘!您再坚持坚持。子曰和太祖母还在临贺等着我们归去呢!还有。。。还有暖暖!您最疼爱她了。若是让她知晓,最疼她的祖母走了。。。她该多难受?”
青年想尽办法劝说曹氏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然,曹氏却缓慢地摇了摇头,面露疲倦,神色淡淡,终于开口,却虚弱无力:“为娘。。。真的坚持不住了。昭儿,为娘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从未、从未给过你半点关怀,让你自小孤苦,活在宁铮的阴影下,不得喘息。”
她咽了一口从腹腔中涌上来血沫,强撑着自己,想要对宁南忧说完最后一番话。
身形伟岸高大的郎君塞住双耳,拼命反抗着:“您莫要再说了。我不愿听这些!阿娘,您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便坚持下去。等来日,我们母子有的是时间化解冰霜。”
他似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对着曹氏低吼,不论怎样都不肯放手。
曹氏拽住他的衣角,提着一口气,努力向他说道:“昭儿。你记住。。。不论是我还是你父亲,都不希望。。。不希望你一辈子陷入仇恨之中,把自己逼入绝境。阿萝、阿萝、是个好姑娘。趁她还在你的身边,就。。。不要像我和你父亲那样。。。不可挽回了。好好。。。好好把握机会。”
话音落罢,曹氏突然大口喘了一声,胸腔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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