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自昨日离开耳房后,便再没踏足此地。
她心内惶惶不安,只恐秦冶的行迹暴露,传到宁南忧耳中,令他心生误会。
女郎想来想去,觉得在此地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实在是不妥,于是即刻抬眸朝千珊望去:“千珊,屋中可有木轮。。。我想去主卧,探望君侯。。。”
跪在床榻边的拂风目色显然一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去主卧探望淮阴侯。
千珊对上女郎那双焦灼的眼神,当下便反应了过来。
但她迟疑犹豫道:“阁主此时去?您的伤。。。不宜动怒,若是君侯同您吵起来。。。要如何是好?”
拂风更加不解,一脸狐疑道:“淮阴侯何至于同阁主争吵?秦冶早就叛出水阁了。他即便与周源末勾结。。。也与阁主无关啊。”
千珊眉头深蹙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水阁之内,除了云菁君、你、薛青、烛影、房四叔、闫姬还有我以外。。。几乎无人知晓秦冶叛出一事。这天下与江湖便更不知了。云菁君将此消息封锁,便是为了不让小人趁虚而入,彻底掰断秦冶与水阁的关系。既如此,这消息便传不到君侯耳中,他又怎能得知。。。秦冶与周源末勾结,并非阁主与云菁君授意?”
拂风恍然大悟道:“我竟没想到这一层。。。”
他垂下眸,黑瞳在眼中溜溜一转,目色一凉,心中颤然:“说及此事。。。恐怕阁主您此刻前往,也稍有些晚了。。。夜箜阁的周源丞几乎与属下等人同时得知的消息。。。他与淮阴侯身边的先生季先之极为相熟,恐怕已得知了此事。。。发现了秦冶在淮国的踪迹。。。”
江呈佳抖了一抖,瞪眼问道:“你可说的是真的?周源丞已得知了此消息?”
拂风并不知宁九便是宁南忧,自然不知周源丞若查出了什么消息,根本不必通过季先之传达,直接能寄信告知宁南忧。
如此一来。。。宁南忧十有八九是知晓此事了。
难怪自他昨日离开后,便再没来过耳房。她为此事心惊时,亦有些惆怅伤怀。
原以为,宁南忧对她的信任已根深蒂固。可如今,他却在相信与怀疑她之间,选择了后者。这样的结果令她心寒,也让她恼恨。
江呈佳的气色愈加差了一些,但仍执意要去寻宁南忧。
千珊见之,忍不住劝道:“阁主,拂风都这样说了,您即便解释了。。。恐怕也少不了与君侯一顿争吵。不如,先别去了,好好养身子,待伤好了再论此事?”
江呈佳轻咳一阵,抽出衣屏上挂着的斗篷,裹住病弱的身子,虚乏地说道:“若我此时不告诉他,以后会更加麻烦。”
她坚决不改变主意,千珊拗不过她,只能一脸无奈地替她寻来了木轮。
拂风立在古屏之前,神色稍显凝重。
江呈佳在千珊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木轮上坐定,遂朝屋中的青年低声嘱咐道:“太守府内巡兵甚多,守卫森严,不宜久留。一刻钟后,水亭小院会换防,你便趁此时机溜出去。我有一桩事要你去做。”
拂风眸一定,眉深锁,拱手作揖道:“属下任凭阁主吩咐。”
女郎深呼一口气,抱紧了揣在袖中的手炉。她脱离了榻上厚实绵软的被褥,便觉得从脚趾到心头都是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屏着气说道:“长鸣军都护将军邓情被掳,主将钱晖与赵拂曾前去追踪也莫名消失一事你可知晓?”
拂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才至边城时,便已有耳闻,伤兵营中。。。说得最多的便是这三人。”
女郎神色肃穆,郑重地说道:“依我猜测,劫走邓情的人,正是秦冶。城内突然出现的黑衣势力,恐就是他与周源末的手下。”
拂风有些滞愣,目光深沉,竖耳聆听女郎所言。
女郎接着说道:“但。。。秦冶等人目标极大,若想将昏迷的邓情带离边城。。。只有一个机会。匈奴破城门攻入之前,我与君侯曾让千珊与那精督卫郎将吕寻领着全城百姓向邻县逃难。秦冶与这群黑衣人,定是再次佯装成了城内百姓,让邓情混在伤兵之中,这才从边城顺利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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