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
一声唤,穿破无声山谷,惊起崖壁树枝上停息的乌鸦,慌不择路地朝天际盘旋而去。
江呈佳扑到中箭倒地的郎君身边,坦然失色地将他抱入怀中,四下寻找着箭射来的方向,终在山谷湖水峰石后的那片平地上看见了一人。
那位小郎君浑身素裹,被寒冷的月色包围,天寒地冻得双眸一丝不动的朝这边看来,手中架着一把未来得及放下去的弓箭。
女郎脑中一片空白,惊惧万分,胸腔起伏巨大,于那人再次举起弓箭之前,拖着中箭的宁南忧,挣扎着往山坡与巨石相连的角落里躲去。
黑暗中,江呈佳摸了一手的鲜血,慌忙低头望向怀里痛苦万分的人。
利箭正中郎君胸口,没入了一半箭身。摧心剖肝般的剧痛,令他的脸庞完全失去血色。
箭锋狠狠刺穿了胸骨,一股汹涌奔猛的腥甜之意从腹腔之内一股脑地往上冲去。猩红刺眼的血从郎君口中流出,窒息之感扼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你、你、你、怎么样?”见他吐血,江呈佳手慌脚乱,声色颤抖,栗栗危惧。
宁南忧费力吞了一口血,胸腔大幅度起伏,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然则,他每呼吸一下,便觉得胸前箭锋更深入一分,刮骨刺肉的痛意更强几许。
他张张嘴,想要同江呈佳说几句,却仿佛被鬼手锁住了喉咙,压着他的声音,始终发不出来。
江呈佳双眼朦胧,浑身发抖:“二郎,你。。。你忍一下,我现在就去寻人来救你。”
她怀中的郎君却将双腿屈起,吃力地撑起自己,咬紧牙关,抬起沉重的双臂,骨节分明的手指颤动着放在箭柄。
江呈佳以为他要拔箭,便慌张的出手制止,失控道:“你疯了?若是将箭拔出,在这深山峡谷之中,你必死无疑!”
宁南忧吞咽着血沫,艰难开口:“听我。。。听我说。阿萝,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我不是想拔箭。是、是、是、是想截掉箭柄。否则箭太长,会牵动伤口,让伤口越来越大。”
江呈佳过于惊恐,见他受如此重伤,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他忍着剧痛,远峰眉拧成了川字,双目凉意彻底,眼睫不断颤抖着。
女郎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见郎君再次将手握在箭上,她立刻调整了姿势,手脚并用,将郎君发颤的身子固定住,避免他因疼痛而挣扎,导致箭头错位。
东曦既驾,拨开夜色与浓云,一丝光亮冲破天际,又突然放缓脚步,落在了山坡上。
郎君鼓气蓄勇,死死咬住下唇,一只捏着箭柄,一只捏在箭身,竭尽全力地截断箭身。
箭柄被他大力向下压去,插在胸口的箭锋便顺着力量向上翘起,搅动着他伤口四周的皮肉,坚硬冰寒的箭头摩擦撕裂着他的血肉,伤口血流如注。
这般惨况令江呈佳不忍直视,使劲闭着双眼,随着郎君的颤抖而颤抖。
他闷声低吼,胸口的痛彻心彻骨,快要令他无法承受。
只听“咔嚓”一声,长箭一折两段,宁南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随着箭柄弹出去的手重重垂落在地。
江呈佳睁开一只眼,朝他悄悄望去。郎君下唇被他自己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渗出血色来,点缀在唇珠之上,显得格外妖冶。都已经如此狼狈了,他仍然努力撑着精神,对着她温柔道:“你、你、你不要担心。我还撑得住。”
见状,江呈佳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自责痛苦道:“是我。。。是我。我若是再信你三分,再冷静一些。今夜,你也不至于在这里中箭。对不起。。。对不起。”
宁南忧费劲儿呼吸着,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还有心思安慰她:“你看。我们扯平了。”
江呈佳惨白着一张小脸,眼泪止不住的流,抬头四周打量着。他们被高耸的山峰完全遮住,无处可逃,更无法唤人相救。
她今夜,已经历过一次绝望。而今,这种感觉再次降临,毫无征兆地将她所有驻防击溃。
“怎么办。。。怎么办?”江呈佳靠在山坡的斜角隐蔽处,六神无主道:“我要怎么救你?”
山下是深湖与匈奴骑兵,山上是陡峭小径与密布丛林。无论从哪里走,她都没有办法带着重伤的宁南忧逃出去。
宁南忧的唇色愈来愈白,低喘着说道:“阿萝,你冷静些。。。先不要管我了,从苍山出去。。。”
他的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
江呈佳瞪着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让我丢下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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