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这人定是在诈她。他故意作势起身,想惹得她心疼,从而不得不听他的话过去。
于是,女郎又缩回了脚步,朝屏风后面退去。
谁知郎君却真的起了身,俯着手边的扶栏,艰难地撑起自己,似乎真的要下床,亲自将她捉回去。
江呈佳急了眼,哪里还顾什么撩不撩拨?着急忙慌地从屏风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冲着他大声吼道:“你真是?逞什么能?你不怕疼啊?你这伤,躺在床上两个月都不见得能好,现在竟还想起身?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气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气他将她稳稳拿捏,令她毫无办法反抗。
见女郎脸上露出薄怒之色,宁南忧先是一怔,后起了一丝愧疚之意,他只是想要激她过来,并未真正起身之意。
他面色一惨,更为可怜、惹人疼惜。
宁南忧垂目委屈道:“我。。。我知道错了。”
他的轻声细语,如羽毛般轻飘,扫过江呈佳的心尖,令她起了浓浓怜惜之意。
她无可奈何地坐到了他身侧,望着他落寞的神情,不忍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气你总是这样。”
他不语,却主动朝她身侧靠了靠。
女郎的怒气在他主动靠过来的瞬间消散了,故作大方道:“好吧,看你这样,我便原谅你。”
宁南忧隐隐笑出声,低眸望她,宠溺而深情:“多谢夫人谅解,时辰不早了,我们睡吧?”
江呈佳听此,终于松了一口气,窝在角落里,枕着一半的软枕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衣不解带的照顾宁南忧五天五夜,每每有动静都会被立即惊醒,白日时,还要处理边城各种事宜,早就支撑不住了。在宁南忧醒来后,便已困意连连了。
很快,她便进入了梦想。
宁南忧满足地抱着她,纵然心口闷痛总扯着他的体肤,却再没那么难受了。
江呈佳便如他的良药,能治他百病。
他合上眼,倦意上涌,不一会儿也迷迷沉沉地睡了过去。
宁南忧又开始做古怪的梦了。
这一次,与往常的梦境不同。
他没有梦见江呈佳,也没有梦见周源末。
梦中的场景既不在临贺,也不在北地。
一道光影晃过,他莫名来到了古郡长安,这个儿时曾居住过一年的地方。
宁南忧心中疑惑,不解自己为何会梦到长安?
拥挤的人潮带着他朝前行去。眼前景象瞬迁万变,再醒神时,脚步已止住。他定在了世族窦氏的高门林宅之前。望着眼前这座巍峨森严的府邸,心中涌出了一股熟悉感。
京兆左冯翊窦氏乃是千古大族,家宅屹立在红墙绿柳、翡翠星点的未央宫墙边,水榭桥旁,天瑜巷间,几乎没人敢从如此威严富丽的府邸前走过,路上行人稀少。
宁南忧端详着紧闭的红漆大门,念起了儿时那段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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