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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呈佳许早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的被褥,触到一双温热的大掌,便满意的弯了弯唇角,继续闭着眼休息。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靠在她身侧睡着的郎君动了动,紧接着,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江呈佳仍闭着眼装睡,却竖着耳朵聆听旁边的动静。
宁南忧悄悄起了身,一阵沉寂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独自整理好衣裳,扎个高髻,戴上玉冠,便折回到榻边,轻手轻脚地坐下,俯下身子盯着她看。
江呈佳察觉到了那抹目光,立刻绷直了身子,压住总想往上翘的唇角,装作全然不知。
不久,她便听见宁南忧哼出了一记好听的笑,趴在她耳旁吹了一口蛊惑人心的气,用慵懒沙哑的嗓音对她道:“阿萝,我晓得你醒了。”
江呈佳僵住,却继续闭紧眼睛,不肯睁眸。
于是,那伏在她身前的郎君继续说道:“好罢。你既然不想醒过来,我便不催你啦。只是,有一桩事情。。。我要走啦,是时候改回侯府了。李湘君在府中帮我撑了两个月,时日太长,我若再不回去,她恐怕会起疑心。”
他的语气,如沐春风,温柔似水,仿佛在同一个年岁尚小的孩童说话,一字一句,带着浓郁的宠溺。
江呈佳翘着唇角,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她笑得不明显,但宁南忧还是有所察觉。他顺着她的脾气,轻轻在她额上一吻,随即从眉间一点一点用温热微凉的唇亲过她的鼻梁,最后落在女郎的朱唇上,小心一啄,低声道:“小丫头,这般调皮着不肯睁眼看我?等你好了,我再来和你闹。我走啦,你且好好休息,切莫再劳累了。”
此话说罢,他便悄悄起了身,轻手轻脚地挪到床沿边,穿上靴履,拨弄了一下腰带,着装整齐后,便移步去了屋外。廊下传来关门的动静,紧接着飘过两三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便逐渐陷入了一片幽静之中。
江呈佳这才悄悄睁开眼,小心谨慎地摸了摸身边温热的被褥,又出声唤了几声:“二郎?二郎?”
空荡荡的屋房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回响。她这才确定,宁南忧是真的离开了。
江呈佳终于松懈下来,一边放下紧张的心情,一边又泛起不舍留恋之情。其实,她哪里舍得他离开。只是,他有着要紧事必须马上离开,而她也不愿他发现自己双眼的异常。
她靠在榻上坐了片刻,慢慢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眸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光彩,再次落下。
她像定住了似得,如同精雕细刻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陷入遥远而悠久的回忆里,慢慢地、自顾自伤感起来。这些日子,每当她独处时,总会因为五官触感地慢慢薄弱而陷入孤寂与伤感之中。她总会觉得,以后,她的世界,将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样孤苦的滋味,只叫她灼心。
直到,院子外传出一阵嘈杂的响动声,她才猛地从泛滥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沐云清丽的嗓音在院子里回荡起来,似乎很是欢愉:“阿萝,你夫君终于走了!方才,连你兄长也离府办事去了,眼下这府邸只剩下你我二人,终于可以不用守着规矩!放肆无礼啦!”
跟在她身后的薛四,听见这句满心舒畅的叫唤,便有些忍俊不禁,心里暗暗腹诽道:主君在府时,也没见您有多守规矩,反而更加折腾。。。
他虽是这么想,却半点也不敢说,只默默跟在沐云身后,偷偷憋笑。
沐云再次喊道:“阿萝!小阿萝!你做好准备没有?”
江呈佳听见这声呼喝,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望向屋内摆放着的金丝雀屏,失神一瞬,便见沐云的影子闯入了那山水墨画的图中,一蹦一跳地向她奔来:“阿萝!阿萝!醒了没有?”
她像只活泼可爱的兔子,冲到床榻前。
江呈佳哭笑不得道:“你与兄长昨日才团聚相会,怎得今日你便嫌他烦了?”
沐云挑挑眉,逗她笑:“还不是你这个小妖精将我的魂勾走了?”
江呈佳哈哈大笑起来,骂了一句“去你的”,便慢慢挪着身体,靠着床沿,摸索着想要下床。
沐云立即上前扶住,并弯下腰来,替她穿上了鞋子。她陪她坐着,目光落在她整齐的着装上,啧啧两声道:“衣裳怎么这样干净?难道昨晚。。。你家君侯昨晚没有折腾你?”
她说话口无遮拦,大剌剌地讲着,这话音熏得江呈佳从脸到脖子蹭的一下红了起来,当即朝她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呢?我正生着病,他哪里敢碰我?”
“哦?他竟这般怜香惜玉?以前当真没瞧出来。。。”沐云嘀咕着,双眼灵动狡黠地转着,只觉得江呈佳红脸羞怯的模样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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