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的另一侧,站在空地上的男子似乎听到了门外那细微的声音,忧愁暗深的眸子立即变得犀利而冷厉。他踮着脚,小心翼翼靠近墙根,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人,似乎长叹了一声,伸出了手,有些犹豫的停在半空,最终落下。遥夜沉沉,寂静的巷落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叩门声。躲在墙角的男子,冷然厉呵道:“谁?”
石阶下,传出一句沉重的回答:“宗叔,是我。”
院子里,靠在门边,紧绷身体,随时准备攻击的男子听到这记声音,不由吃了一惊:“卢生?”
泥墙外头传来嗯的一声:“是我。”
那扇破败不堪的小门被猛地推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吱呀声。
秦冶站在门外,瞳仁乌黑,转着深沉的光泽,盯向院内。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里头的男子奔了过来,双手用力钳住秦冶的肩膀,焦躁急切地说道。
秦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着头,朝院子内打量了一番,压低嗓子问道:“这屋子。。。。只有你一个人?”
那男子摇摇头道:“大周君与我同住此处。”
秦冶接着问道:“那么容伯伯呢?”
男子道:“他在另一间平房内,守着绯玉。”
秦冶若有所思地颔首,轻轻推了一下面前郎君的肩膀,淡淡道:“不请我进去么?难道要在巷子里说话,将东市守卫的哨兵引来?”
男子这才让过脚步,侧着身体向他道:“跟我来。”
秦冶跟在他身后,绕过院子,往前侧光色昏沉的主屋行去。
两人一同跨过栅栏,秦冶向周围张望了一番,目光下沉,万般谨慎地合上了木门。屋堂里,只有左侧墙角点了一盏灯,烛火微弱,但也照得一方微亮。他们便朝那光处聚拢,盘坐在旁,面对着面,互相凝望。
迎着窗边缝隙中飘出的细而浅的暗流清风,那烛灯的火心摇曳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映在秦冶对面的郎君脸上,将他的神色仪容映了出来。
他问道:“阿生,你我只不过半年未见,你的面容怎么变得这样憔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里了?为何这半年,你完全销声匿迹了?”
秦冶低下眸,沉默不语,像是被什么困住了心绪一般,浑身上下愁云笼罩。
“怎么不说话?”
秦冶深吸一口气,望向对面的郎君,慢慢吐露闷意,心烦意乱道:“源末。我心里有桩秘密,不知你肯听不肯听?这个秘密,千钧重负。。。我隐匿半年,实在无法独自一人承担了。”
周源末目露异色,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起来:“什么秘密,竟让你吃力成这副模样?”
秦冶顿了顿,目光瞥到了一旁案几上的茶水,突然有些口渴,伸出手,快速倒了一杯,握着茶盏,一饮而下。
他显得略有些紧张,吞了吞喉咙,缓了许久,终于定下了心,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我这次离开,消失了半年,并非故意不同你联系。只是,有一桩事,藏在我心里很久,满心疑惑,令我不得不去细细调查。”
周源末问:“什么事情?”
秦冶盯着他,认真道:“你可还记得,安平侯对昭远谋划的那场刺杀?”
“我记得。当时,昭远已经查出了线索。窦寻奋之所以要对他下手的原因,是因为怀疑宁铮与他弟弟窦寻恩的意外之死,有密切的关系。我那时想,他当是想泄私愤,才会对昭远下手。只是,这个想法被昭远否决了。说到这个,夜箜阁在调查当年宁铮与邓国忠联手非要除去以卢夫子为首的四氏家族的原因时,也找到了与窦氏相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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