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轶望向木轮上坐着的白衣郎君,目光深晦,低声问:“城小郎君的意思是。。。城氏与江氏的合作,亦可通过这条密道进行?”
城勉点头应许道:“城某方才便是此意。只是没能同江兄说清楚,倒是我的不是。”
江呈轶又问:“城小郎君能否保证,这条密道永不会被发现?”
城勉面色一顿,深锁眉头,轻声道:“这条密道乃是城某亲自监工打造,绝不会有失。城某敢向梦直兄保证,日后,暗道密室中所有的会谈,一丝一毫也不会流传出去。若将来出现变故,城某也绝不会让江府受到牵连。”
江呈轶斟酌再三,目色缓和,轻声细语道:“既然要暗中合作,自然不能只让城小郎君承担日后的风险。江氏与城氏,应当齐心协力才对。”
城勉听之,当然欣喜,面露微笑道:“梦直兄这样说。。。既是答应了?”
江呈轶点点头道:“城氏与江氏,皆愿为东宫出力,既是暗中合作,只要不牵连城大将军在北地边境的战事,江某便没什么不肯答应的。”
太子坐于主位,竖耳细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汹涌澎湃。
这时,城勉微微侧过身体,向少年郎道:“殿下,臣与江主司已达成一致,不知您是否还有什么要嘱咐?”
太子沉声道:“本宫能得先生与表兄两位的襄助,当是如虎添翼。只是。。。本宫要说一句。不论如何,若遇险境,二位需先保住自己。本宫不想因这揽权之事,失去最亲近重要之人。”
江呈轶与城勉心头一暖,各自端起手臂,点头弯身行礼,向太子恭敬道:“臣等领命!”
密室之中,烛灯的光越燃越清亮,发出几声细微的炸裂声,灯芯因灼火而悄悄爆开,烛油溅起,洒在布罩上,一晃而过。梁上开顶的明窗中吹来一股凉风,使得燥热的密室生出一股舒爽微凉之意。
众人与太子告辞后,重新回到了客栈之中,不过多久,便各自分散,悄悄离开了小巷。
一路上,江呈轶沉默寡言,脸色凝重。牛车之中,女郎们面面相觑,各自不敢言语。过了半晌,江呈轶闭着眼,忽然开口道:“阿萝。你与城勉,究竟是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这条密道。。。又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女郎晓得自家兄长终有一时会询问此事,便轻声答道:“兄长为薛青与袁服之事忙碌奔波,在城外抓捕苏刃时,我为了转移魏帝的目光,曾欲前往拜见东宫,揭露邓氏暗中操控少府司,据内库财宝为己有之事。
然则,当时魏帝因兄长之事,怀疑东宫,我根本无法靠近,于是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前往城府。只是,魏帝疑心太重,城府之外,亦有重兵把守。城小郎君被阻于府外,无法归家。。。我因此才与之相遇。
之后。。。城小郎君便将我带到了那间客栈,引我自那条密道,去了太子的东宫之中。。。这才顺利逼得阴利成上奏疏文,禀告国宝丢失一事,从而引出了邓氏盗窃内库财宝的大案。”
“阴利成之事,竟是城勉暗中相助,才顺利办成?”江呈轶十分惊诧,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女郎细细想了想,踌躇半刻,犹豫道:“兄长被困于宫廷,陷入险境那几日,可曾觉得疑惑,为何魏帝会命黄门侍郎佟亮入宫审案?”
江呈轶倏地睁开眼,望向她,惑然不解道:“怎么,难道这件事,也与城勉有关?”
女郎点点头道:“让佟亮入宫,乃是城勉之策。太子殿下向魏帝举荐此人,一来可以坐实邓氏之罪,二来也会让魏帝对兄长的疑心稍稍减去一些。”
江呈轶沉吟片刻道:“看来,城勉手中抓住了佟亮的把柄,才会令此人听命于太子,在宫中助我一臂之力?”
女郎颔首:“不错,正是如此。”
江呈轶脸色凝重:“我当时,只猜到了是太子举荐佟亮入宫审案,却没想到城勉亦有这样的心计谋略。”
女郎温言道:“城勉此人,不可小觑。光看他为太子建造的密道,便可知,其心志宏大。”
“我原以为,城将军耿直为人,即便皇帝猜忌,也并无过多防备,倒是没想到城勉早就在私下为城氏的将来做打算了。阿萝,虽城氏一族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但,我们不可全然相信城勉。他身怀重疾,还能暗中蛰伏,为太子揽事,实力自然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强悍。一切,还是要小心翼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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