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衣服上沾满鲜血,可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被他带回来的是一池落云山映月泉水,以及两袋晶莹剔透的土壤。
经常飞跃落云沧海前往翼人岛的周古一眼就看出,那土是沧海海底的玉壤,异常珍稀,相传有海底妖兽守护,他也只是在翼人宝库中见到过一捧。这土与翼人数千年积攒的奇珍异宝放在一起,显眼无比,可周古却不知它有何用途,因此并未带回
阿君到底要做什么
周古转眸看向浸泡在映月泉水和玉壤中的心神,一头雾水,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周继君合眼张开双臂,银无风翻飞,身体已浮于半空。三道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朝着两人拱手一拜,随后化作白气腾入周继君体内。三道蛇人回转,周继君猛地睁开眼睛,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雾气凭空生出,如幕如罩将竹屋淹没,周古恍惚地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他已置身一处倾天飞瀑下,那飞瀑宽广宏大平生仅见,似将天穹倒转成一个漏斗,天不成天,地不成地。周古心底一惊,就在他想挣脱出这幻境时,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人之初,有神魂,得骨肉,方成形人之初,有奇翼,或化尾,或化阴”
隆隆道语中,周古透过巨瀑看向幻境之外,却见那池水中的心神颤抖摇晃着,散出明丽的光彩,随后缓缓升起,随它一同上升的还有被水和得凝实的沧海玉壤。玉壤渐渐拉长,从两侧各生出一肢,而下方也分开两肢。周古一怔,却是陡然现包裹着心神的玉壤渐渐化成*人的形状。
“得心神,取玉壤,可筑人筑人”
周继君低喝一声,手捏法诀不住变幻着,深厚的道力源源不断地从他指间涌向那泥人。半柱香时间过去,那全身晶莹剔透的泥人双臂轻轻颤抖着,随后嵌刻在那张模糊不清面庞上的双眼微微张开,内中尽是迷茫之色。就在它睁开眼的瞬间,周继君手臂轻颤,似乎承受不住巨大重压般,满脸赤红。那泥人转目看向周继君,目光凝滞,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无法完全想透。
胸口不住起伏,周继君脸上一片白一片红,头顶腾起如线白雾,他直直盯着渐露溃散之相的泥人,大喝一声。
“勿分神凝神于道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
听着周继君郎朗念出的道语,那泥人目光渐渐变得明澈,它双手合十,竟然盘坐在半空,张口吞吐。闪闪亮的心神变得模糊起来,却是隐入玉壤之身中,无法看清,而它的身体也渐渐凝实、清晰,手、腿、腰、身舒展在半空,周身肌肤褪去了那层刺眼的光晕,***却不再晶莹剔透。
“凝神,接我道意”
脸色苍白的周继君落下地面,袍袖挥舞,君子剑现猛地指向那泥人。磅礴的君子道意混着玄道之力涌入泥人体内,那泥人浑身剧颤,随后眼中冒出三寸精光。君子剑影下,他的面庞也渐渐变得清楚明晰。一旁的周古张开大嘴看向那泥人,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赫然是周继君。
就在周古心头如海潮起伏不定时,那泥人卷起旁边的长袍披上,朝着周继君深深跪下,随后身形晃动,眨眼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他他去哪了。”平定下心绪的周古讪讪的问道,心神飞出体外,巡遍周遭可除了他和周继君外再没现半丝气息。
“他就在屋内。”道力消耗一空的周继君盘坐于地,淡淡一笑,“夫玄道者,乘流光,策飞景,凌六虚,贯涵溶。出乎无上,入乎无下。他专修我《藏道论》,早已能隐入千万之道中,便是人尊、通天也无法现他的存在。
“那他是谁”周古死死盯着周遭空气,微微不甘地问道,那人的气息明显比他弱上许多,可却能轻而易举地躲过他心神探查,生性高傲的小猎风自然心情复杂。
“出来见下你家二公子吧。”
烛光下,雪白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周古身侧,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
“公子门下无名,见过周二公子。”
“你”看着伏于地上那个和周继君几乎毫无分别的男人,周古张了张嘴,良久没说出半个字。
“他是我门下三仆之,我的替身,也是死在京城中的那个君公子。”
“接下来这盘猎下七州的棋局中,他为先手。”
漫天飞雪将豫州包裹在它的银装素袍中,冰树若雕,雪原似画,可豫州人都无暇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雪景,眼下的豫州兵荒马乱,烽烟四起,正逢战况最激烈时。
豫州一半草原一半城池,恰处七州正中,往北是兖州和云州,东北雍州,西南是幽州,而正南面则是坐拥京畿之地的扬州。各大势力欲要扩张地盘,豫州是必经之路,如今在豫州聚集了五方人马,占据云州和大半兖州的北疆军,新崛起的雍州白家,皇天教所控制的两吴大军,取得扬州商业协会支持的皇室大军,以及豫州本土诸侯联军。五方势力在豫州燃起千里烽烟,没日没夜的激战,谁都不肯放松片刻,这天下战局的局眼就在豫州,谁夺取了豫州,谁就能在争霸天下的战事中占尽优势。
“今日战况如何?”
“启禀王上,北疆军和两吴按兵不动,皇室派出天狼军和仙神卫攻陷了川国都城,川历王自尽殉国。而那雍州白家还在猛攻虎咆关,派去支援的八千铁骑已折损过半。”
“你退下吧。”
宫殿大门闭合,最后一束光线消失在幽寂的赵王宫中,满脸倦容年轻君王揉捏着酸涨的脑门坐于壁椅上,怔怔地望着前方。良久,他起身,缓缓走到那张将七州大小府城囊括其中的地图前,一寸寸地抚摸着,目光黯然。
“内忧外困啊。”赵统王目光落到地图中央,那个满是旗印标注的豫州之地,嘴角浮起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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