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琪瞧着对方的表情,知道他的心思,说:“真的是我忽略了,我应该早点把他送走。我太高估了自己。其实不光在这件事上,可以说,在龙欢十年的生命历程中,我一直都在忽略他,我总以为给他优裕的物质生活就够了,其实他更需要我的关心,可我很少给他。”
提到龙欢,她的情绪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谁出事,也不该他出事。他只有10岁。
扈平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显示出某种小家子气──一盘棋输了,那是棋手的错,不是棋子的错。龙琪才是下棋的人。如果对方瞄准的就是龙欢,龙欢一定会出事。只不过是在谁手上出事而已。
抱怨,是一种无能的情绪。
“其实,就算我把龙欢送走了也没用。对方如果一定要下手,那还有龙言的孩子我的侄儿,还有我的父亲。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龙琪又说。话语间神情萧瑟。自己想逞能不要紧,可带累家里人一起牺牲,就太过分了点儿。
这个话题不可再继续了,扈平问:“你刚才让我打电话给刘雪花,到底什么事?”
龙琪沉吟片刻,“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演员叫本色演员?”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上官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句话而诧异。
小方摇了摇头,他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由江远哲带给他的。是的,江远哲,他出现了,难道,这位哲少的作用仅仅是他推断的那样吗?
好像不是。
──龙琪当初说找他小方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个好师傅端木良。那会儿他还挺得意自豪,可现在细细想来,端木老师就算在以前,也只是个业务尖子,他的名望要远远大于他的官职。而游自力这件事,必须手掌重权且有点胆量良心的人,才能拿得下。
这个理由,首先就站不住脚。
那么,她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在影视城,那样的大张旗鼓,还请了陆星来。照理说,这件事应该在秘密中进行才对。她却反其道而行。
还有从一开头,她跟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句句铿锵有力,直指人心,现在想来,那更像是台词……难道,她要找的目标,并不是他,他只是个幌子?
那么,她跟说的,“那些”话呢?那些很亲切很私人的话呢?也是假的吗?
小方越想越心惊,他又从头到尾把他跟龙琪在一起的事细想一遍,觉得她演戏的成分占了很大比例。
──她在跟他演戏!
从一开始,他就掉到了她的棋盘上,成了她的一颗棋。她是棋手,他是棋子。他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这一刻,他才是万念俱灰。
是的,他太年轻了。有些事,真的是要经过历练的。
欧阳局长曾给他提醒过:“你太急躁!”
他却不以为然,年轻人,急躁还算毛病吗?那叫冲劲!他实习那年,一个人破了省高校十二金钗命案,少年成名,又被前辈端木良相中,收为关门弟子,后来在局里又一帆风顺,正志得意满,哪里能听进去,想不到,他就栽在这里。
人说,成名太晚,快乐会减半。可成名太早,也是一种累赘。一叶障目,固步自封。对,欧阳局长说得对:开先者,谢独早。因为只顾枝头热闹,忘了往深处扎根。这种繁华,是为泡沫。只绚丽一时。
小方这时,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看清了自己,又不免伤感。
──龙琪,她居然这样算计我。可是,我……我恨她吗?
小方的心里百转千回,惨痛如烈火烹油。
“你怎么啦?”上官看到他脸色青红不定,若白若紫。
小方不语。神情凄伤。过了好一会儿,他问:“你们一路上,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到了那种紧要关头,她总该说两句真话了吧?
上官这里叹了口气,龙琪跟她说过的那个故事,是不能跟小方说的。说了倒像是在作秀。真正的爱就像花。花美无语,花若开口,就完全破坏了美。至爱无言,大音稀声。
她想了想,“你知道吗,在子弹打过来时,她做的第一反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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