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琅茫然地环顾四周。
庭院里,蹲着一个身着锦绸袄裙的女人。
她守着药炉,不断拿蒲扇煽火。
晏琳琅呆住了。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她的娘亲徐灵雨!
方才看到的黑衣小姑娘一眨眼工夫,不见踪迹了。
她风中凌乱,脊骨雷击似的蹿上酥麻感。
晏琳琅不由毛骨悚然……敢情这间客栈,闹鬼啊!
晏琳琅点完菜,心有余悸地回到了膳堂。
不得不说,殷无渡出门在外也很看排面。吃喝住宿一掷千金,都是顶好的。
花梨木食桌上摆着一壶刚沏好的碧螺春,黑漆嵌螺钿香几焚上了清冽的佛手柑香。
明明是穷乡僻壤,他的居所却仍旧妆点得好似在高门大院。
晏琳琅没空评价殷无渡的高雅品味。
她想到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眼睛有点发晕。
晏琳琅不由分说拿了凳子,紧挨着殷无渡坐下。
一袭淡雅的桂花香飘来,殷无渡抬眸,瞥了她一眼。
“你做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一听到“鬼”这个词,晏琳琅鸡皮栗子就翻起来了。
她哭丧脸,病急乱投医,问:“二公子,我晚上能和你一间房吗?”
反正殷无渡腿脚不便,夜里肯定是“正人渡子”。
她隔着屏风,在他房中打个地铺就行。出门在外,都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哪里那么多讲究。
殷无渡刚递到薄唇边的茶险些呛出来,他抬袖掩唇,咳得眼尾潮红。
少年吓得不轻,扣茶碗的指骨都微微发颤。
良久,他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不要名声了么?
晏琳琅四下打量,小声说:“这里……闹鬼,我害怕。”
“闹鬼也不行。”殷无渡郑重其事拒绝,“不要用这些荒谬的借口,当作接近我的理由。你一个女孩家……请洁身自好一点。”
他好高傲!
听到殷无渡放的狠话,小姑娘的眉眼顿时耷拉,可怜巴巴。
殷无渡:……
他陷入深思。
是不是自己太凶了,把晏琳琅逼疯了?
最终,殷无渡虽然没有同意晏琳琅惊世骇俗的“同眠”请求,但是好心撤巨资,让青竹帮她从一家冥具店里买了道士画的符箓与八卦镜,伴晏琳琅夜里安睡。
三更半夜才回房就寝的殷无渡拧了拧眉心,精疲力尽表示:下次出门绝对不带小姑娘了,真麻烦-
客栈里的另一座寝院,背着一口棺材的小姑娘“咚咚”敲响了好友的房门。
“鲁沉山,你开门。”
屋内毫无动静。
小姑娘嘟嘴,又娇滴滴地喊:“你再不开门,我喊妹妹唱歌给你听。”
说完,她放下背上的棺材,作势掀开——
就在这时,门窗洞开,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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