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戎把萨拉信使送回萨拉人的营地。
他头套布袋,身箍木桶。
摘掉头套,萨拉人惊恐的发现,信使的脸面目全非。他牙齿被拔出,鼻子四周颚骨和上下颌骨都被敲碎。他眼部以下的脸皮如布袋般柔软,鼻子无力的挂着,嘴唇耷拉,垂下形成如同笑靥的弧度。
信使喉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
萨拉人小心翼翼拆开木木桶,发现他浑身赤裸,插满长钉的藤条紧紧裹住他的全身。
他们撑开他耷拉的嘴唇,灌入烈酒。信使瘪平的脸如皮革制成的水囊般被撑起。他无法下咽,烈酒伴着鲜血喷洒而出。
他们狠心剥开刺入肉体的藤条,无数个血洞立即汩汩淌出鲜血。
萨拉将领走到信使面前。
这个年轻的信使是他妻子弟弟的次子。
信使勉力睁眼,看见萨拉将领,猛然激动起来。他喉中发出低沉的嘶吼,气息从他瘫软的嘴唇中吹出,如被风刮过的布条扑扑作响。
萨拉将领拈起他脸皮,用手指撑开他的喉咙,终于听出“死”的音节。
鬼王让萨拉人见识了惩治“亵渎”的刑罚。
接受刑罚者面部骨头被小心的敲碎,失去支撑的嘴可以灌入汤水,却无法吞咽任何食物。他身受万箭穿身之苦,却能维持数月不死。
无面、残缺而无法辨认的躯体,因为“亵渎圣灵,今生来世总不得赦免”。
这不是有罪之人的赎罪,而是对异端赤裸裸的恐吓
鬼戎用这种方式答复了萨拉将领的笼络。
侵袭波斯边界多年的鬼戎,这个自称源自狼并以凶残、狡诈和贪婪著称族群,不可思议的信守了他们对波斯人的誓言。
千年后,鬼戎的后代为鬼王今日的选择付出了不可估量的代价。
但任何人都没有推倒重来的机会。
鬼戎部落果断阻断萨拉军队的退路。
五日后,困在深山中的萨拉人没了任何声响。
葬身于此的萨拉人成为冰山的养分,野兽得以挨过寒冬,而萨拉圣主追击波斯人的念想彻底断绝。
鬼戎带着波斯人渡过黑海。这里是冰山唯一能够翻越的最窄处。
四个月后,他们终于抵达石山脚下。
石山是嵬芨人的地盘。
鬼戎是冰山之狼。
自古蛮族相争,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初入冰山数几千人的队伍,现在剩余不足三成。
鬼戎已是仁至义尽,今日之后便是波斯人自己的造化。
帕提亚的统治者唤来长女,取出展翼王鹰的纹章。
他向太阳起誓愿结秦晋之盟、世代联姻。自此女始,往后千年,每年今日、库班之岩下,必有贵族之女携姻金候于此地嫁于鬼戎。
长女收起纹章,泪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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