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开花结果之后便会枯死,故而在大辉,竹子开花一向桩视为不祥之兆。慧安从不信这些,倒没想到关元鹤却会介意,慧安闻言心中一暖,倒也不再多做计较,只拉了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现在侯府的客人都在花厅中,故而后面的园子里倒是极为清净,慧安拉着关元鹤躲过府中下人,很快便到了东面的一处小院,慧安拉着关元鹤进了院子。推开东面的一间厢房,关元鹤便听里面传来两声大雁的嘎嘎叫声。厢房中烧着炭盆,那一对活雁便圈在角落的木质笼子中。
见慧安过去蹲在笼子边儿上拿了嫩叶去喂,关元鹤便也走了过去,却只挑眉瞧着,道:“怎么还没放生?”
纳吉礼的活雁之后却是要放生的,若然死去却会被视为不吉。关元鹤见两只活雁居然还在此处,倒是一诧。那两只大雁皆是淡灰褐色,长有斑纹,白额黑尾,慧安拿嫩叶去喂,它们便用宽而厚的嘴去啄。慧安扬唇而笑,闻言抬头瞧向关元鹤,却道:“本来不舍得,又怕天冷它们飞不到南方去,又恐被人瞧见猎杀了它们。现在却想与你一起将它们放生了,如此拘着它们想来它们也不会自在。”
关元鹤听她说不舍得,便笑着摇了摇头,只觉着女子就是心思多,但慧安喜欢这一对活雁,倒是取悦了他,今他本就极好的心情又明快了许多。慧安言罢便站了起来,关元鹤闻言上前,提起那木笼子,率先便出了屋。他将笼子放在院中慧安又瞧了瞧两只大雁,这才将鸟笼打开。
笼门大开,两只大雁嘎嘎地叫了两声,相继扑腾着出了笼子,扑扇了两下翅膀,先后一冲而起,一前一后向大际飞去,在大空中又嘎嘎地叫了两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在了天边。
慧安仰着脸,勾起唇角瞧着,待它们消失,这才侧脸瞧向身旁的关元鹤笑了笑,道:“你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慧安回到花厅时却没看到端宁公生,慧安心知她是离开了,撇了撇嘴,将方才的事抛开不提。方才宫女来报说是公主劳累,已回宫,童氏见慧安迟迟不回自有些担心,如今瞧她面色如常,这才笑着叫慧安带了各府的小姐们到园子里作耍。小姐们早已坐得无趣,见慧安招呼大家一起去园子里,便纷纷起身。
凤阳侯府是前朝富商的宅邸,虽比不得关府、鼎北王府这样的人家,但也是有几处好风景的。特别是侯府的花园,假山奇石、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也是应有尽有,布局巧妙。
今儿侯府设宴,慧安早在园中做了准备,园中最大的暖亭中拼了好几张桌子,弄出来一个八尺来长的大平台,上面堆满了点心果品、花酒果浆,以便客人随意取用。而暖亭四周更是设了不少玩乐物件,如投壶用的箭支、毽子、围棋、拼板以及九连环等物。暖亭附近的亭子、水榭中都准备了吃食,早燃了炭盆,全部烘得暖暖的。小姐们在花厅已被拘了半天,这会子却是自在。因慧安支会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她们便三五成群地自去寻乐子,或是几人一起投壶作比,或是踢起毽子,下起棋来,有那不想玩游戏的便和相熟的小姐一起围着聊天玩闹,一时间园中倒是极为热闹。
慧安和文景心、聂霜霜几个入了亭子,聊了一会乎也玩起了覆射,因几人有意要闹慧安,倒是叫她多吃了两杯酒。没一会慧安便目光氤氲,两颊飞红,瞧着却是要醉。她连连摆手,笑着道:“今儿是我的生辰,你们这几个坏心眼儿的却合起伙来欺负人,我是不能吃了,再多吃两杯定要趴下。我得去那亭子边儿吹吹风,你们且玩。”
说起她便扶着冬儿的手起了身,移步到亭子边的栏杆上坐下,那边文景心和谢云芝打趣了慧安两句便也自行玩闹了起来,倒是聂霜霜笑着和文景玉说了两句,便也起身到了亭边,在慧安身边坐下,拉了慧安的手,道:“上元节那日你救了我,我却一直没能来亲自谢谢你,今儿是你生辰,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荷包和这方手帕是我新绣的,你拿着玩,却别嫌弃。”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藕荷色的荷包来,上面绣着四季斑斓花鸟鱼虫,瞧着甚是精致,而那一方帕子却是双面绣,一面绣两只翩飞的蝴蝶,另一面却是一支红梅。
两样东西虽都不特别,但做工却极为精细,无论配色还是花样,瞧着都极新颖,慧安一瞧便极喜欢。她捧着那荷包嗅了嗅,只觉一股清香扑鼻,似是杏花香气,便听聂霜霜笑道:“这荷包里的香料是我自己无事时配着玩的,你若不喜欢换了便是。”
慧安忙做一笑,拉住聂霜霜的手道:“谁说我不喜欢了,这香闻着清新又雅致,极是好闻。聂姐姐送的东西自都是好的,我可得快些藏起来,省的被景心那小贼抢走了。”
那日上元节后聂霜霜的母亲永宁侯夫人倒是亲自来侯府感谢过慧安,只聂霜霜因伤了腿一直在府中修养。慧安本还说去瞧她,谁知又遇关府来定亲 ,后又忙宴客的事儿倒是没能去成。她此刻由不得拉住聂霜霜又询问了她的腿可是好了,两人随意聊了两旬,便见聂霜霜目光微微闪动了下,面颊微红着压低声音,道:“你可能也听说了,母亲最近正在为我说亲……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又怕唐突……”她说着声音已是低了下去,似不好开口。
只慧安听着又岂会不知她想问什么,当即便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聂姐姐,我和景心一直亲如姐妹。我家中的事情大概你也洞察了一些。景心和文二公子兄妹感情甚好,只怕也知道些我家中之事,故而便对我产生了一些怜悯之心。聂姐姐,文二公子是个好人,你和他家世相当,郎才女貌,你是才女他是才子,是天生的一对,将来成了正可以日日琴瑟和鸣。你既有心与他,又为何要顾念其它,患得患失的?聂姐姐,你一向是个有生意的,行事也洒脱,瞧事情也比我透彻,怎就看不明白文二公子对我只是一时不悟?”
聂霜霜闻言,瞧着慧安清亮净透的双眸,却是面颊徘红笑了起来,握着慧安的手,道:“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一番话,如此我便再无顾虑了。你说的对,我自小就极有主意,也从不妄自菲薄,我也相信他早晚有一日心中只会装着我。”
慧安却是扑哧一笑,瞧着聂霜霜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我一向自诩面皮厚,今儿才知原和聂姐姐作比,我这面皮算是那薄的了呢。”聂霜霜见她笑话自己,倒是也跟着一笑,眉宇间却是较之方才飞扬了许多。
慧安瞧着她,又看了看那边正与谢云芝说笑的文景心,道:“我倒羡慕你,将来嫁了王府还有景心这个小姑子护着你,与你做伴。文老太君和王妃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将来你嫁入王府定然是享不尽的福气。”她说着目光不自觉瞧向亭外,那边关家姐妹正和鲁国公家的两位小姐一起玩投壶,笑的极为开怀的模样。想着方才在花厅,那三位姑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慧安微微蹙眉。
聂霜霜随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笑着道:“关家这几个姑娘,那关礼洁只怕不好相处,关礼珍却是个单纯性子,只要你对她好,早晚她会感受到的。至于那关礼彦,不过是个庶女,又已到了婚嫁年纪,只怕你尚未过府,她便要先嫁出去了。你嫁过去,崔氏不是正经婆婆,定国夫人又极宠溺关将军,你是关将军亲自选的可意人儿,定国夫人没有不护着疼着的道理。”聂霜霜说着瞧了眼慧安,凑近她道:“你啊,只需笼住关将军的心,其他的,管他是牛鬼还是蛇神,自有人护着你!还怕谁委屈了你不成?”
慧安听她打趣自己,抡起拳头便去打她,聂霜霜自是忙起身躲避,慧安站起来去追她,刚起身却酒水上头,身体一摇便要倒下,倒是承影忙上前扶住慧安,道:“姑娘怕是吃多了,要不奴婢扶姑娘去后头暖阁里休息下?”聂霜霜见慧安靠在承影身上,浑身绵软,面颊通红,便也劝道:“你去歇会吧,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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