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向您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妹妹,有朝一日要带著她走得远远的。”她难过地摇头,一脸哀伤恻然。“可是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爹,您在天上真的有看顾著我们、保护著我们吗?”她再也抑止不住地跪倒在坟前,紧紧抱著木牌痛哭失声。“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怎么兜、怎么转都一样?眼前都是绝路,绝路啊!”
令人鼻酸心碎的嚎啕痛哭声在山风里破碎地回荡著。
骆弃见到的就是这令他心如刀割的一幕。
他胸口热血蓦地一涌,心上似被一道火烧的鞭子狠狠烙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他才惊觉到她早已在他心底深处生了根、发了芽,一颦一笑深深地左右著他,震荡著他。
他随著她的笑而微笑,因著她的泪而心痛……
这道娇影,在他心上再也磨灭不去了。
他心疼不舍地望著她颤抖瘦削的背影,喉头热硬地一哽。
春儿额头紧抵著木碑,哭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就在此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坚定地自背后拥住了她。
她悚然一惊,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倏地回头。
“艾、艾公子?”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轻若游丝地低问。
“是我。”他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著她,双臂将她拥得更紧,沙哑地道:“别再流泪了,好吗?有什么伤心委屈全部告诉我,我就在这儿,抱著你、听著你,直到你把所有的痛苦悲伤全倾吐一尽。”
她是在作梦吗?
可是这个梦好美,好美……梦里面还有他。
“艾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这怎么可能?”她惊喜的落泪。
他的胸膛如此宽阔暖和,他的臂膀如此温柔坚定,就连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和男子气息都神奇地抚慰了她冰冷绞疼的心。
“我在找你。”他修长的手指轻拭去她的泪水,“还有你的馒头。”
她不禁破涕为笑了。
“原来是找我追讨馒头的。”她笑完后又觉心酸酸的,她该抱著一丝丝希望吗?
“我想念你的馒头,还有……你。”
他的叹息刹那间振奋了她死寂的心,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美丽眼儿亮了起来,“想我?”
“是,虽然你搅得我头晕,把我的生活弄了个乱七八糟,让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想也不是、不想也不是……”长长的一串感慨下来,骆弃英俊的脸庞上又是懊恼又是温柔。
春儿怔怔地看著他,心底滋味又酸又甜,又喜悦又惶惑。
“我、我听不太懂,你是想我还是来找我算帐的?”
“都是。”他一把将她扶起身,黑眸幽幽地俯视著她,“也许该是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你欠我好几个解释。”
“咦?”她眨了眨迷惘的凤眼。
“首先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伤心?”提到这事,他脸一沉。
听闻他的问题,一时之间千头万绪酸甜苦辣齐上心头,她只能黯然地摇了摇头。
“这已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我本性爱哭。”
“你当我不认识你吗?”他气恼她事到如今,竟然还不愿让他知晓内情,好分担她的伤心事。“我知道你固执得跟头驴子一样,打落牙齿和血吞,连上回在相思红豆楼吃了一盘包子都要算钱给我,放眼天下,能拗得过我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你还记得那件事?”她又悲又喜。
“我怎么忘得了?尤其你后来就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他眼神复杂地看著她,气愤之外混杂著深深的恐慌。
他在这五、六日里寝食难安,一颗心反反覆覆被忧虑和焦灼啃噬著,既想要狠狠痛打她一顿屁股,又想在找到她的那一刹那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该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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