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村镇地处边境,一脚踩着国门,一脚挨着毛熊国的山脉。
李易缓缓将车驶入镇里,视线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这座被风雪与钢铁共同浸润的小镇。
车轮碾过斑驳的青石砖路,发出沉闷的碾压声。
这些铺了半个世纪的石砖边缘已被反复碾压得光滑锃亮,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青光。
街道狭窄得仅容两车交错,两侧是清一色的砖木结构矮房,屋檐低垂,带着明显的俄式圆顶风格。
“乌拉!”
远处传来带着浓重口音的吆喝。
几个穿着军绿色棉袄的俄裔老人围坐在广场边的铁皮桶旁,他们鼻尖冻得通红,正用冻僵的手指拧开伏特加瓶盖。
酒液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冒着白烟,旁边散落着嗑剩的瓜子壳,在雪地上画出凌乱的轨迹。
更远处,边检哨所的旗杆上,国旗在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几个武警踩着齐膝的积雪巡逻,枪管上凝结的冰晶反射着冷光。
李易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沿上。
他眯起眼睛扫过街道两侧红底白字的标语。
“严禁非法越境”
的横幅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举报走私奖励万元”
的告示牌斜插在雪堆里。
在陈琪的指引下,李易驱车穿过了镇子。
“前面往左拐。”
李易照做,车穿过几条岔路,最终驶入一条积雪覆盖的土路。
就这么又开了十多分钟,陈琪让李易将车开进一片白桦林里面。
“到了,前面没路了,得靠走。”
陈琪说完就推门下车,李易背上包,跟着她进了一旁被大雪掩盖的小道。
他们步行穿过几条偏僻的羊肠小道,脚下是压实的雪地,四周白桦林簇拥,如同一道天然屏障,将这里与镇区隔离开来。
“这条线只有老走私客才知道。”
李易闻言也不意外,“这里有走私通道?”
“嗯。”
李易前几天联系林楠,当得知她们的位置的时候,就猜到了原因。
这个地方在两个边境线上,就算遇到追捕,也能第一时间穿越边境线。
而且无论是境内还是境外都有大山阻隔,到时候只要往山里面一钻,基本上不可能找到人。
约二十分钟的步行后,穿过厚雪覆盖的小路和一片稀疏的白桦林,李易终于跟着陈琪来到了一处藏在山丘后的隐蔽建筑。
那是一栋灰砖老屋,外表依旧破旧,但屋顶被修复过,窗子换上了厚重的塑料膜,门框也钉了铁皮,挡住寒风。
门前堆着几垛整齐的柴火,旁边支着简易的水桶架和雪水接槽,说明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已经被打理成了适合久居的落脚点。
“这里我们自己修过,加了炉子和隔热板,住几个人没问题。
而且GPS搜不到,信号也差,平常不会有人过来。”
陈琪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李易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静如墓的雪原,抬脚跟了进去。
门一打开,一股混着柴火味与温热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
屋里一角生着火炉,炉火噼啪作响,几个大陶罐在铁架上煮着热水,腾起白雾。
林楠早已在屋内等候,听到脚步声便从内间走出来,穿着一身厚羽绒服,脸上带着倦意但眼神清明。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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