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颤抖着站起身,从浴桶里走出来。屋子里的水雾和热气尽数消散,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变得冰凉刺骨。
姜峤的心脏也被这股寒意侵袭,仿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被自责、后悔和怨恨淹没的隆冬之夜。
如果她听从阿母的话,如果她没有多管闲事,想要拯救旁人的命数,如果她没有拆散手串……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不会失去母亲的庇护,不会走投无路,只能投靠钟离皇后,也不会遇到钟离慕楚。
她可以像阿母期许的那样,在宫中安稳度日,直到及冠之年离开皇宫,带着阿母一起去往自己的封地,从此做个潇洒自在的闲散王爷,又或是死遁,抛下姜峤这个身份,与阿母归隐山林,与外祖父团聚……
可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姜峤想过,所有悲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是许采女对靖武帝的一往情深,还是靖武帝的冷情薄幸,又或是那则诞下公主便会祸国的预言,还是……她姜峤不该施舍的那点怜悯。
她瑟缩着肩,随意拽了一件霍奚舟留下的衣衫披裹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其实,自登基为帝后,她已经逐渐将这些无用的悔恨都埋葬了,也不曾真的对那个被她施舍的少年心生怨怼。
可直到此刻,当她发现霍奚舟就是当初的少年,在夺去她气运、被她庇护的这十年里,竟没有一刻真正的感念她,甚至在十年后,口口声声要找她报仇、置她于死地……
委屈、愤懑、不平和怨怒便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来,令她几欲呕血。
姜峤脸色煞白,扶着墙壁踉跄地往前走。楼下有声响传来,她眸光一扫,就看见霍奚舟正与其他人在厅堂议事。
姜峤远远地看着他,眸子里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阴霾。
霍奚舟……他凭什么……
厅堂内,霍奚舟披散着外衣、面容紧绷地站在桌边,面前是手下呈上来的一张舆图,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敏锐地抬眼朝二楼看去——
栏杆边却空无一人。
霍奚舟顿了顿,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舆图。
“侯爷,属下将那女子之前出现过的地方,全在舆图里圈了出来,结果发现这些地点连起来,有些蹊跷,似乎是个还算规整的……”
霍奚舟看着那舆图上圈出来的地点,“是圆。”
“没错,而这个圆的圆心在此处。”
那人在舆图中又圈出了正中央的一片位置,“也就是说,那女子一直以这个位置为基准,四面八方游走。属下觉得,派人去此处搜寻,或许会有惊喜。”
“这是何处?”
霍奚舟蹙眉,问道。
“是岐山。”
彦翎愣了愣,插话道,“可岐山陡峭险峻,四处都是悬崖峭壁,连鸟都不愿落足。山上的林子更是出过不少怪象,更有人进了林子,就尸骨无存。这样危险的地方,怎么能可能寻到人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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