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我X,开门哪,开门,开门!我XXXXX!”
长孙酮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的手肘用力地压白轶的手腕,她又闪电般松开了手,痛苦地叫起来。长孙酮开了门,敲门的人怒气冲冲指责她,“你们在搞装修啊?砸天花板干什么啦?啊?脑子敲出的啊?大清早的吃了饭没事情做啊?啊?有没有公德心的?啊?同六二一样的!”
白轶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呼救,不浪费一秒钟,“救救我,有人要绑架我呀!”
来者长着狗一样贪婪的眼睛,导致白轶觉得这一嗓子可能是白喊了。白轶看到她的眼睛就觉得这不是她等的救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露出一千种有用的信息给看得懂的人??得看得懂。这乃是白轶最引以为傲的天赋。
白轶发现歌声不是她的幻觉,而是从那个女生口袋里传出来??对不起,每出现一个人我只能称她为“那个女生”或“那个女孩”,这样很枯燥但谁让本文演员名单中百分之九十以上出演者都是女的??那个女生口袋里藏着音乐播放器。她几步走到床边问白轶,“刚才是你在敲天花板吧?啊?”
没看见我手被烤着吗,怎么会是敲……白轶被惨无人道地扇了一个耳光。然后她带着她的播放器摔门走人了。
“遇人不淑啊!”白轶吐血了。这野蛮的举动使她在天黑之前左耳一直失聪,而右耳产生了真正的幻听。她听到秋纭歧的呻吟,那种高潮瞬间痛苦得窒息般的呻吟。雪白的新粉刷的墙面太过耀眼,光芒似乎足以将人挤扁成一张海苔……在夜幕下泛滥的大海里。
可不可以不通过刺激生殖器直接获得高潮?比如亲吻,抚摸嘴唇,甚至是喃喃爱语。反正我没有这种玄妙的经验。
窗外的天空黑透了。一层层灰色的云像蟒蛇身上的鳞片,好看固然好看,可白轶看着只觉得五内如焚。我真的快烧起来了,如果你可以给我一盆冷水那就请给我!浇不熄的欲望之火被禁锢在我的身体之中,对于那样伟大的东西来说我这个载体是太小了。我想化身为风卷起滔天巨浪,释放这股凝重又疯狂的力量。摆脱不了,宁愿承受,我的欲望和我统一为我,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是世界上最空虚的事,但知道自己要什么得不到也足够令人抓狂的了。白轶和手铐作了一天的斗争败下阵来,听着闹钟静静地吞噬一秒一分,在混乱的思路中挑择希望。她害怕的是对死亡的想象,不能制止的是体内生成像硫酸一样的爱意。如果可以称那为爱意……那为什么不是爱?
长孙酮像回到了童年时代般悠闲自得,在纸上涂涂画画,顺便告诉白轶。“你听到医护人员匆匆跑进这幢大楼时的脚步声了吗?她们都没有上二楼,只在一楼走廊里活动。你猜她们要干什么?她们首先是要处理掉尸体吧?房间里那么多血也不能置之不理。但尸体是真的,血是假的。你想去哪儿找那么多人血啊?就是狗血猪血都不容易。那是用水彩颜料调的假血……谁都知道。”
我的灵魂随时作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虽然今天和过去的几万天没有任何不同,世界不因我而改变,然而沉重的预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只能这样哭着……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在心思全用在不一样的地方了。凋零的叶片与鲜花……窗外响起了暴风雨的前奏,雷声隐隐。白轶盯着墙壁拼命眨眼,困意袭上心头。
“护理人员只要把秋纭歧带出去杀掉就可以了。”
“我诅咒你们……”
“你相信诅咒吗?哈哈,我不信。”
好像什么都没有理由。我也不相信。可我什么都没办法想了,我的脑子,脑子,脑子……被暴露在惨白的日光下晒化了。有浓烈血腥味的假血营造了残酷的海洋,人在其中犹如一片花瓣。我想捡起那属于你的象征物放在胸口上为你哀悼,悲伤的强烈悸动,摧毁了我的意志……
“我要自杀。”白轶宣布。她从床单底下抽出一个像框,示威地喊长孙酮来看。“我要自杀!”
“悉听尊便。”
长孙酮说,“怕死鬼,你敢吗?”
“有些东西越怕越想接近。我想自杀的人比自然死亡的人至少多一件可以引以为傲的事,他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没人经过我的同意决定了我的生,但我现在要主动选择死。这一次,选择权完全在于我。”
相框被砸成两半,白轶摸着锋利的玻璃口泪落如雨,长孙酮说,“好了,不要闹,睡觉吧,你看,九点半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命毫无意义。别人跟我不一样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活下去的必要性,就连本能也告诉我累得不想动弹了就去死。暴力以及其它一切毫无吸引力,如果我还感觉得到和外界的联系就好了。”
现在只剩下一种冲动。
“我是傻逼啊。连人都不是的傻逼。死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死了就不用思考那么多诡异的问题了。我担心我没有未来,但未来会迎接我的。”
白轶把断面按在手腕上,“你相信我很空虚吗?我很空虚,我还没有努力寻找刺激和意义。来自肉体的刺激应该就是本能的意义,可惜那只能放大空虚,让我感到更害怕……更愤怒。我憎恨你们所有人,在我死前我要告诉你这件事。就算我是傻逼我也能认为你们比我更傻逼!”
长孙酮拿了自己手感极佳的抱枕塞到白轶怀里,“拿去抱吧。我可把我最喜欢的小梅梅都送给你了,不要说我是傻逼啦!太难听啦!”
“那么,您是星辰,您是花神,您是美的一切,抚慰我心的集大成的那片光芒。”
“嗯?”
长孙酮踩着下铺抓住白轶的手,把半张相框从她手里抢了回来。照片也裂成了两半,她心痛地说,“白轶,你能不能别用我的东西玩自杀?那是我和我妈妈的合照,我带来六院的惟一一张合照,混蛋,你把它给撕碎了!白轶,你怎么不去死啊!”
“正……正有此意。”
长孙酮不由怒火中烧,跳下床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保险销……啊对不起搞错了,长孙酮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只药瓶。她打瓶盖从瓶中倒出十几颗白色药片,不由分说全塞进了白轶嘴中,又拿了杯水往白轶嘴里猛灌。一大半水倒在床上,还有一小半成功把药片送进了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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