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万籁俱寂,连都市永不疲倦的喧嚣也沉入了水底。
通幽阁后院,空气凝滞得如同陈年的琥珀。
那口不知年岁的古井静静蹲踞在角落,井口边缘爬满湿冷的青苔,像沉默巨兽闭紧的唇。
我立在井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粗糙的石沿。
盲眼的好处,是无需直面这口井白日里毫不起眼、夜里却总渗出几分不祥的死寂。
可今夜不同。
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感弥漫在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比夏夜的闷热更令人窒息。
那不是温度的变化,更像是……空间的凝滞。
古井无声,却仿佛成了这片凝滞的核心,正缓慢地呼吸着某种无形之物。
“苏木。”青鸾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侧响起,冷冽如出鞘前的剑鸣。
她化形的青芒在我“视界”中勾勒出一道修长清冷的轮廓,此刻正凝望着井口,剑意含而未发。“水,不对。”
无需她提醒,我的通灵瞳早已在颅骨深处隐隐灼烧。
这双眼睛虽生于黑暗,却自有它洞彻幽冥的法门。
我屏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井口的方向。
刹那间,脑海中的“视界”被强行铺开。
井水倒映着头顶一小块被高楼切割的夜空,几粒疏星散落。这本该是寻常景象,可水面中央,却诡异地悬浮着一幕本不该存在的画面——清晰得如同镶嵌在井底的琉璃镜。
那是一个陈设温馨的房间。暖黄的灯光下,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穿着洗得发软的旧式斜襟衫,正安详地坐在一张磨得发亮的藤编摇椅上。
她布满岁月刻痕的双手,温柔地捧着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梨花木画框,古拙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
框内,却空无一物,只有一片如同最上等墨玉打磨出的、深不见底的幽黑。
老妇人微微前倾,对着那片空无的幽黑,嘴唇开合,絮絮低语。
她脸上绽放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柔和光芒,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爱意。那画面太安静,太温暖,像被时光精心封存的一小块蜜糖,与这死寂的后院格格不入。
心头却猛地一抽。
一种尖锐的警报在通灵瞳深处炸开,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痛,更像是灵魂被冰冷针尖猝然刺穿的惊悸。
这温馨,是裹着糖衣的毒!本能驱使我的手指探向井口,指尖堪堪触到那冰冷刺骨的水面——
“嗡!”
颅骨深处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那温馨的“视界”骤然扭曲、撕裂!
慈祥的老妇人还在画面中心,可那柔和的笑容瞬间僵硬、凝固,如同拙劣画师笔下干涸的油彩。
她捧着画框的姿势没变,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感,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更可怖的是她身下的影子。
昏黄灯光下,她的影子本该斜斜投在身后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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