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带着满眼的惊惶和未尽的恐惧离开了,院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留下死寂。
周奶奶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坐在冰冷的藤椅上,身体筛糠般抖着。
那张强行堆砌起笑容的脸彻底垮塌,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皱纹里盛满的、浑浊的茫然和一种濒临破碎的麻木。
她枯槁的手死死抠着藤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那是她在这突然崩塌的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屋里那股强行粘附的“暖意”似乎因为周奶奶情绪的剧烈波动而紊乱了,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
虚假的暖黄光晕和底下沉滞的灰黑绝望交织、撕扯,让通灵瞳的灼烧感变得更加尖锐,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扭曲的毛边。
我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梨花木画框。
它就立在周奶奶手边的旧木桌上,沉默,古拙,在混乱的能量场中,像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漩涡核心。
方才李阿姨提到雨桐和病床凭空消失时,画框周围那层蠕动的暖光曾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心脏被狠狠攥紧后的抽搐。
不能再等了。
那个女孩,周雨桐,她的存在正像照片里的人影一样,在现实和记忆中被加速抹除。
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她滑向虚无的深渊更深一分。
“周奶奶,”我走近一步,声音放得极低,尽量不刺激到她紧绷的神经,“您刚才说……雨桐在国外给您寄了照片?”
我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指向桌面上那个空白的画框,“是这个吗?看着……很特别。”
听到“雨桐”和“照片”这两个词,周奶奶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顿。
她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终于聚焦在近在咫尺的画框上。
那眼神,如同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唯一的光亮,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瞬间点燃了她眼底死寂的灰烬。
“对……对!”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干裂,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雨桐寄回来的!她在那边……拍了好多好多!说……说等毕业了,就带回来挂满一屋子!”
她伸出枯瘦颤抖的手,像朝圣的信徒触碰圣物般,小心翼翼地、无限爱怜地抚摸着画框冰凉的木质边框。
就在她的指尖与画框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在古井边触碰水面时更加强烈、更加凶猛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蟒,猛地缠绕住我的感知!
不是物理的拉扯,而是精神层面、灵魂层面的强烈牵引!
通灵瞳深处那持续的低烧,骤然化作焚身的烈焰!
“呃!”一声闷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现实的小屋瞬间被拉扯、扭曲、撕裂!
周奶奶惊恐的脸,斑驳的墙壁,褪色的家具……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投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破碎成五颜六色的光斑,又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拽向那片画框中心的深幽黑暗!
身体没有移动分毫,但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视界”,已被强行拖入了另一个维度。
眩晕感如同海啸般退去。
脚下一片柔软。鼻腔里涌入浓郁的、带着甜腻花香和青草汁液气息的空气,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皮肤上,驱散了通幽阁后院和梧桐巷老屋里所有的阴冷潮湿。
我“站”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天空是毫无杂质的湛蓝,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懒洋洋地浮着。
远处是几幢漂亮的、爬满藤蔓的欧式小屋,尖尖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童话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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