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飞檐间,铜漏滴答声与脚步声交错。
陆承钧整了整官服,袖中密信被冷汗浸得发潮。
他原以为借墨辰之手扳倒楚凛,却不想女帝早将他的算计看得分明。
殿门开启的刹那,他瞥见楚怀瑾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
“启禀陛下,”
墨辰单膝跪地,玄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查得楚氏账册三百二十卷,金银细软折价约白银十二万两,另有半数当品因期限紧迫无人赎回。
单是其每月放贷利息,便可获利九万七千两,现存流动资金逾八十万两,可充作国库。”
他的目光扫过龙椅上垂眸听政的女帝,忽然觉得那鎏金龙纹与自己甲胄上的兽首别无二致——都是噬血的兽。
雕花床榻上,楚凛被踹门声惊得猛然坐起,玉冠歪斜地挂在发间。
刘福跌跌撞撞扑到榻前,官服下摆还沾着典当行的碎木屑:“二公子!
三十三家店铺。。。全被封了!”
铜盆里的洗脸水泼在青砖上,楚凛盯着水面扭曲的倒影,瞳孔因愤怒而剧烈收缩。
他抓起算盘疯狂拨动算珠,每个月上万客人送来的抵押品、九万多两的进账,此刻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墨辰那狗东西!
定是女帝授意他来断我财路!”
他抓起枕边匕首狠狠插进立柱,木屑纷飞间,脖颈青筋暴起,“我楚氏每年百万两的生意,岂容你们说毁就毁?传令下去,即刻召回各地暗桩,我要让那对狗君臣。。。血债血偿!”
第59章真正的生机藏在于敌人的误判之中
女帝指尖划过鎏金案几上堆叠的账册,朱漆护甲在泛黄纸页上留下细微刮痕。
墨辰奏报完毕退至殿角时,余光瞥见陆承钧喉结剧烈滚动——那八十万两白银的折价,不过是楚氏冰山一角,真正的金山银山,此刻正躺在刑部等待彻底清算。
“丞相倒是好手段。”
楚怀瑾忽然上前半步,玄色披风扫过陆承钧蟒纹官袍,锦靴重重碾过青砖,“领着陛下的旨意查封楚氏,倒把最肥的肉剔得干干净净。
三十三家当铺,月入近十万两的生意,就换来这点蝇头小利?”
他腰间玉佩撞出脆响,剑眉拧成利刃,“分明是你急于邀功,坏了全盘谋划!”
陆承钧的胡须不住颤抖,官服下的脊背却绷成一张弯弓。
他何尝不知楚氏的财富远超呈报,那日女帝召见时的眼神,就像看穿了他与楚凛暗中往来的每一封信件。
“将军慎言!”
他强撑着官威,袖中密信已被冷汗浸得发皱,“圣意难测,若不速战速决……”
“圣意?不过是你怯懦的遮羞布!”
楚怀瑾突然抽出佩剑,寒光贴着陆承钧脖颈钉入殿柱,木屑飞溅在老丞相灰白的鬓角,“八十万两白银,能装备五支虎狼之师!
如今全成了陛下立威的祭品!”
他盯着陆承钧煞白的脸,想起前日探子回报陆承钧单独入宫的情形,胸中腾起滔天怒火,“早知你是墙头草,就该让你在楚氏的报复里尸骨无存!”
事实上,早在墨辰动身前往丞相府时,便已将一封密信交给暗卫。
信中他向女帝点明:楚凛身为摄政王家二公子,女帝若直接与摄政王交恶,只会让丞相府和大将军府坐收渔利。
更关键的是,他已探知此次查封行动背后,实则是楚怀瑾与千机翁设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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