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比小青自己讲的要生动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仕林二人本就对小青心生景仰,将小青神色姿态添油加醋,凭空添了三分魅力。听她们赞美小青,比听仕林倾诉思念和亲情来的还要舒服,白素贞觉得心中甜丝丝的,无比受用。
良久二人话毕,仕林叹了口气,问道:
“娘,怎样才能救你出来?”
白素贞道:“仕林你要好好读书,等你金榜题名,高中状元那日,娘亲自然会出塔。我儿虽天赋异禀,却当真是性情中人。今后切莫时时思念,功名要紧。”
仕林道了声“是”,心下却不相信,认为娘不过是在宽慰他。读书考中状元便能救娘出塔?怎么可能,那法海和尚岂会因为这尘世粪土功名而放人?除非他是神仙下凡。再说,状元岂是那样好考?他不过在杭州是个数一数二的读书人,放到天下去,要有多少对手?
碧莲看出仕林心中所思,又不敢贸然点破,仕林现在心神脆弱得紧,实在是经不起一点冲击了,只有顺其自然,等到仕林高中状元那天,也许白素贞真就出来了,那时再以实情相告便万事大吉。
许仕林思前想后没了办法,心中不忿,问道:“娘,错本在法海,他却将你捉起来,关在这里受折磨,究竟是凭什么?孩儿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白素贞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被关在这里也不能说是无辜,一切等科举结束再说吧。”
许仕林便不多言,心想既然娘亲不肯相告,此事去问青姨也是一样。他早觉得许姣容说话间另有隐情,就连许仙之死,也只说是意外,又不说是怎样的意外,各种真相又不好去追根究底。青姨是直性子,又对自己那么上心,一定会将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自己。
“娘,你可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青姨?她神出鬼没的,从来只有她找人,没有人找她。”
白素贞一丝疑惑:“你找她做什么?”
仕林敷衍道:“她屡次相救,我总要感谢感谢她才好。”
白素贞道:“她是我妹妹,自然替我多照顾你,无需感谢。但是……”
说到这里,白素贞顿了顿。
仕林忙问:“但是什么?难道说这之中另有隐情?“
白素贞道:“仕林切莫多虑,我只是想说,小青性子急躁,做事有些随性。她虽然有些……有些蛮横,不过心思纯良,断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倘有一日她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你可要仔细想想其中的道理,不要……不要怀恨在心。”
许仕林皱皱眉,好端端的,娘为什么有此担心?好像小青随时要害他似的。
“娘,你放心,青姨待我很好,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又哪里会得罪我?若有一天青姨真的对我横眉怒目,也定然是仕林哪里做错了,绝不会怪青姨的。”
小青盘坐在楼上,仔细听着二人对话,心中五味杂陈。白素贞纵使身在囹圄,也不忘告诉仕林不要对自己怀恨在心……而许仕林对自己又是那样无端的信任。假使有一天许仕林知道了真相,真的反目成仇——爱人和儿子兵戎相见,白素贞可要怎样面对才好?
此时白素贞又叹息起来:
“仕林,你能这样想我真是开心。可惜娘身陷囹圄,不能出来看一看你。你在此地耽搁久了,深秋寒冷,速速与碧莲回去吧,改日,改日再……”
仕林闻言跪下,深深地叩了个头:“娘亲保重,仕林这便走了,您放心,儿子不会眼睁睁看您吃苦,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说罢转身欲走,心里拿定主意,一定要将事情向小青问个水落石出。
白素贞听仕林要走,点了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忙道:
“仕林,小青她靠近不得雷峰塔,你若是见了小青,和她说……说……”
“娘亲要带什么话?”
白素贞顿了顿,本想叫他带些思念之言,又觉得不妥,改口道:
“你叫她多多保重身体,不要任性胡为……”
仕林虽然应下,但表情尴尬,叫一个晚辈和长辈说“不要任性胡为”这怎么说的出口?
“儿子谨记。我准备过几天去给爹上坟,娘亲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爹的么?”
白素贞张张嘴,她早知道许仕林来便不可能不提许仙,她故意将话题岔远,没想到却又转了回来,只好敷衍道:
“不必了,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你只替我在他坟头上柱香聊表思念罢了……”
许仕林轻叹一声,在叩首,与白素贞道过别,领碧莲转身而行。
白素贞待得脚步声没了,长叹一声,席地而坐,自言自语道:
“青儿,仕林已经来过了,但你在哪里呢?你和许仙的恩怨,可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才好……青儿,我好想你……”
她一挥手,将那件青色的长衫和断掉的青虹剑捧在怀中,暗自流起泪来。
小青心头一紧,忙轻唤:“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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