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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原本老人教训自家孙儿旁人是不好插嘴的，但是老人刚刚那句“无知妇孺、见识短浅”却让身边众人听得刺耳了，有个青年男子忍不住出言相讥，“我们都是无知妇孺、我们都见识短浅，就只有您是见识广博的么？”

老人怒道，“那是自然！我老人家活到这把年纪了，自然是有些见识的。”

“那您不妨说来听听，让我们这些晚辈也长长见识。若是长不了见识也无妨，只当是我们跟您老人家学学如何吹牛了。”青年男子讽刺道。

老人怒极反笑，“好吧，我便说来与你听听也无妨。”

青年一脸不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放下肩上的扁担，旁若无人地席地而坐，“相传几百年前有一个修行之人名叫任立天，他天资聪颖，潜心向道，一心想拜得明师，投身玄门。可当时玄门的几个所谓名门大派，要么趋炎附势只重门第，要么只传子侄不传外姓。所以任立天四处碰壁，没有一个门派肯收他入门。不过此人生性洒脱，虽遇挫折却并不气馁，没人肯收他，他便自己修行，他全然不知修行的法门，只能游历大江南北、寻访名山大川，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这样进境虽慢，但聊胜于无。有一日，任立天游历到一处不知名的大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奇书，名曰《玄天经》，此书不知是何人所著，亦不知如何会出现在深山之中，只是见书中详细记载了九种玄门术法。”

老人声音洪亮，口齿清晰，加之所讲的内容引人入胜，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老人团团围在中央。

人群之中有人忍不住插嘴道，“这位任立天莫非就是当今天下玄门第一大派玄天宗的开宗祖师？”

“不错！”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任立天于玄门修行一道上本就有慧根，一直以来只是苦于无人指点，遂不得其门而入。而得了《玄天经》后，他也只当是本废弃无用之书，所以才会被人遗弃荒野。他想自己不被名门大派接纳，也算是个被遗弃之人。被遗弃之人修习被遗弃之书，也算天意吧，于是开始依法修习。十年之后，他自觉修为已有小成，便出山历练。哪成想他这山中‘小成’在外面的世界上早已算是‘大成’了，原本他所仰慕的那些名门大派的玄门弟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惊诧之余方才知道那本《玄天经》实乃是玄门圣经。”

“那他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门派打个落花流水了？”有人一脸神往地问道。

老人哂笑道，“若是那位任立天也如你这般心胸狭窄，那他也便成不了一代宗师了。”

众人哈哈大笑，刚才说话之人面红耳赤不再出声了。

“任立天知道自己身怀异宝之后，并不骄躁，仍旧回到那座无名大山潜心修行。三十年后，他修为大成，彼时正值北方妖孽横行，几大玄门正派联合起来降妖除魔，结果被妖魔反噬，几乎灭门，眼看天下浩劫将至，任立天挺身而出，手中一柄斩妖剑，逢妖斩妖，遇魔劈魔，施展大神通，力克群魔，终于化解了这一场浩劫。经此一役，他一战成名，名动天下，来找他拜师学艺的人不计其数。他便在那座无名大山开宗立派，名曰‘玄天宗’，世人尊称他为立天真人，而这座无名大山也因此得名，名曰玄天山，并在山上建造玄天宫。”

此时已不再有人插嘴，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老人讲述。

老人面有得色，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立天真人有感于自己年少时投师无门的遭遇，于是在收弟子之时不拘家世、不论尊卑，只要潜心向道且一心向善之人，尽皆纳入门下，最多时门下弟子有三千之众。立天真人晚年之时南方又有妖魔作乱，立天真人亲率玄天宗弟子前往南方斩妖除魔，最后虽然打败了妖魔，但是玄天宗弟子却也折损大半，宗内那些资质平常、道行不高的弟子大多在此役中死于非命。立天真人大受触动，回山自省。玄门之中，多有逆天之术，实在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的，而且一入玄门，则必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而斩妖除魔其实大为凶险，如果功力稍差，那么不要说斩妖除魔了，恐怕立时就要被妖魔所斩。所以投身玄门者，必须资质奇佳、有玄门慧根而且心智坚定，方能有所成就。而自己当初广收门徒，实在是好心办了坏事，无端断送了那些弟子的性命。立天真人深悔不已，遂在众多门徒中挑选了九九八十一名资质佳、根骨好的弟子留在玄天宗，其余弟子尽皆遣散。”

一个男青年听到此处，忍不住插嘴道，“咦？这立天真人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不干脆将天下的妖魔一并斩尽杀绝？”

旁人也附和道，“是啊，为何不干脆斩草除根？莫非跟那些妖魔还要讲什么慈悲心肠么？”

“你们哪里知道。”老人摇头叹道，“六道轮回，世间万物各行其道，这妖魔之患只能压制却无法尽除。”

“原来如此。”众人点头叹道。

老人继续道，“立天真人便是想到了此处，他想，与其等到妖孽势大为祸一方之时再去剿灭，不免生灵涂炭，倒不如防患于未然。于是他将这八十一名弟子分成九支，由弟子中最出色的九人各领一支，其中一支留守玄天宫，其余八支分赴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位，震慑八方妖人。至此，天下大定。”老人慨叹道，“正是立天真人以大智慧和大神通换来了人世间这数百年的太平，我们老百姓能得安居乐业数百年，玄天宗实在功不可没啊！”

“老人家果然见多识广，小子今日受教了！”先前出言讽刺老人的青年男子此时心服口服，毕恭毕敬地向老人鞠了个躬。

老人也不谦虚，只点了点头，“玄天宗分成九支之后，玄天山上的玄天宫位于中原，为玄天宗的主宗。其他八支为分宗：乾坤宫位于正东，千花林位于正南，幻灵宫位于正西，万刃宫位于正北，潜龙岛位于东南，玉龙谷位于西南，移云宫位于西北，昭明宫位于东北。”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啊，玄天宗的这六宫一谷、一林一岛，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特别是潜龙岛，乃是我们东南一方海域的保护神啊！不过‘贤人’和‘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老人家说来让我们长长见识。”那青年男子谦虚地道。

“这个么……嘿嘿，是我老人家猜的。”说到此处老人干笑两声，便不像刚才那般神气了，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我只知道修真之人按照修为高低分为四个品阶，由下至上分别是：至人、贤人、真人、圣人。如今玄天宗的宗主九道真人也不过只达真人之境，所以想来潜龙岛的楚岛主自然是‘贤人’而非‘仙人’了。”

“爷爷，你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你自己猜的啊！”此时小狗子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围观之人当中固然有些人觉得老人言之有理，但持怀疑态度的也大有人在。只是此刻大家对这位老者的见识都颇有些佩服，再加上听他讲了这半日，前面的故事言之凿凿，大家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所以纵然讲到最后明知有他自己演绎的成分在内，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出言反驳了。

周围众人的表情老人都看在眼里，心下便有些恼火孙儿揭自己的老底，“不是猜的难道还会是九道真人亲自来告诉我的么！我老人家又不是玄天宗的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一清二楚！那可都是些神仙般的人物啊……”

“既是神仙般的人物，你怎么还敢瞎猜？”小狗子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哦，不！是不孝孙！你怎么敢这么说你爷爷……”老人恼羞成怒，没想到平日极为听话的小狗子今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他，他气得满脸通红，顺手抄起身旁的扁担做势要打小狗子。

小狗子一看四指宽的扁担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吓得抱头就跑，小小的身子在人群中穿插了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旁边众人劝道，“算了，算了，老人家不要生气，孩子还小，调皮一点儿也是有的。”

老人眼见追不上也就不追了。他知道小狗子自幼在这海边长大又熟识水性，所以也并不担心，只唯恐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难免嘴上念叨几句，“臭小子，看我晚上回家不打折你的腿”。

祭祀的鼓声敲响了，大家都停止了说笑，老人也立刻肃容而立，跟随众人一起朝着海神像的方向虔诚跪拜了起来。

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正式开始了。

第一章　双龙（下）

小狗子坐在海边的一块大岩石上，远远地看着那边的海神庙，他很想过去看看热闹，但又怕爷爷还没有消气，过去之后难免讨来一顿打。此刻不免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顶撞爷爷，其实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祖孙之间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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