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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纯金名片彼得韩（第5页）

“这又怎么说？”

“铝瓶相比钢瓶更轻，虽成本高，但不生锈，质地更软，方便冲压加工。且铝瓶在爆开的一瞬间是撕裂，而钢瓶在爆开后会破碎，所以铝制气瓶安全性高于钢制气瓶，目前除了工业用途外，所有医用气瓶都开始进行铝制更替。之前我听于树说过，这帮卖笑气的定价很高，完全能够覆盖成本，再加上他们批量很大，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多半会用铝瓶。”

陈大兴听到这儿，一拍大腿，催着于树去楼下报刊亭买一张地图，于树披上衣服，小跑着下了楼，不多时便买回了一张东州市交通地图，陈大兴穿上拖鞋下了床，将整张地图平铺在了书桌上。

“王大夫讲得好，加工铝瓶需要冲压，冲压噪音极大，所以绝不可能布置在人流密集的城区生产，所以只能布置在郊区。按照宋三毛的供述的交易频次，可以推断厂家选址一定距离城区不远，因此可以排除远郊及县乡。近郊符合条件的地点有四处，老城区、江边蟹塘、纺织二厂、铁路物流。咱们上次破陆坤被杀案曾经到过老城区那一片，随着拆迁进程的推进，那边的居民已经完全搬空了，干这种买卖不会去人烟过于稀薄的地方，否则会非常突兀扎眼；鱼塘那边都是生态旅游、绿色养殖，谁敢去那边干加工厂，不用警察动手，渔民就能手撕了你。这样的话，还剩下两处，一个是纺织二厂的老区，这一片是政府规划的创新产业园区，里边大大小小的工厂都是政府招商引资落地的企业，管理规范透明，几乎没有浑水摸鱼的可能。唯一剩下的，就是铁路物流，在铁路物流新厂院向南，有一片老厂区，里面旧楼林立，分布着百余家小作坊，都是些五金配件、小家电装配、手工艺品等，一滴水最好的隐蔽途径就是藏入大海，如果要我来选，我也首选这里。”

“老陈，不是咱打击你，这一片面积不小，找一个小加工厂，也不容易。”于树突然插话。

“你说的对，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特点，而这个特点是其他工厂所没有的，就好似在一群白猫里，挑选一只花猫。”

“怎么挑？”

“我还在想。”陈大兴苦恼之下，满地乱转。

突然，王海棠眼前一亮：“废水！铝制品生产涉及切割、钻冼、碱洗、中和、氧化，这个过程会产生大量的重金属废水，一般情况下，相关部门对排污企业采取严格的资质管理，排污企业必须购置安装成套污水处理设备，对废水中铝离子浓度含量进行测定，并通过添加氢氧化钠粉末调节体系pH值，水浴加热至60℃，加入高出污水中铝离子浓度3至4倍的硫酸铵溶液，经搅拌加速反应，而后冷却至25℃，直至铝离子结晶后过滤去除，使废水中重金属含量远低于标准量后达标排放。这一套设备的成本，价值不菲，且过程繁复，老陈，你觉得那个生产笑气的厂家，会安装这一套设备吗？”

“肯定不会啊！干这行讲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年在这儿干，明年不一定跑哪去了？设备越简单越好，你搞这么大一套污水处理设备，又要安装又要调试，转移的时候没法带啊！”

“正规工厂，无论规模大小，排污必须达标。前面你说了，这种批量不可能是东拼西凑，肯定是独立生产，独立生产却没有废水处理设备，肯定要偷排，那么这家企业的特点是不是就很明显了——伪装成杀虫剂、冷冻剂、化肥、烟花等其他生产，获取硝酸铵原材料，自产铝制瓶，排污不达标。”

“王大夫！你真是这个！”陈大兴挑了个大拇指，绕着王海棠乱走，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就在此时，于树站起身，轻声问道：“那。。。。。。咋能知道排污达不达标啊？”

“进入地下排水井，标记相关排水管，先用浓盐酸清洗取样瓶，再用一级试剂水洗净，于取样瓶内加入浓盐酸，放尽取样管内存水后，直接取样。取样完毕后摇匀，注于比色管中测定吸光度，进而判定水中铝含量。”王海棠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陈大兴的日记本上详细地写下了检测方法。

“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啊？这就是一些基础的化学知识，高等医药院校医学各专业本科学生都要学习的基础课《医学化学》中有相关讲解。”

“小刀扎屁股，今儿是真开了眼了。”于树不住地赞叹，王海棠翻了一个白眼，没搭理他，转头向陈大兴问道：

“方法不难，但是这里边好些设备需要购置，还得钻下水道，咱这岁数爬上爬下怕是不方便。”

陈大兴掏出手机，把王海棠写的方法拍了下来，转手发给了姜翰鹰，笑着说道：

“年轻人有的是力气，咱们不以筋骨为能。走，咱们吃点东西去，我这上来饿劲儿了。”

“知道饿，那就是快好了。”王海棠给陈大兴测了一下体温，确定他已无大碍，三人一起下了楼，办了出院，直接找了一家餐厅吃饭，吃完了饭，三人回到养老院，王海棠先去排练厅跳了一段舞，随后回去睡午觉，陈大兴和于树坐在院子里下象棋，于树棋艺不好，棋品也差，没完没了地悔棋，偏巧陈大兴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火爆脾气，二人一盘棋还没下完，便吵了起来，眼看就要掀翻棋盘。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响，姜翰鹰一头大汗，推开院门，直奔楼门跑去，陈大兴站在树下喊了好几嗓子，姜翰鹰才转过头来：

“师父，您怎么在这儿啊！我给您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陈大兴摸了摸口袋，一拍脑袋：“哎呦，下楼遛弯忘带了。”

“师父，按着的方法，我们撒出了三十几人，会同市环保局的技术员，各带检测试剂，顺着下水道，在铁路物流南向老厂院附近发现了一家偷排重金属的小加工厂，在请示上级后，突击检查，在现场查扣一氧化二氮原料200余瓶、生产设备10余台、扣押成品“笑气”弹500余箱，折合12万小瓶，抓获犯罪嫌疑人15名。”

“好家伙，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事迹材料赶紧准备一下，回头好上报省厅。”

“但是。。。。。。”

“但是什么？”

“首犯。。。。。。首犯出了点问题。”姜翰鹰皱着眉头，深低脑袋，不敢和陈大兴对视。

“什么问题。”

“拒不交代，一言不发，还趁机吞了。。。。。。吞了一只小汤勺。”

“打紧不打紧？”

“送医及时，没有大碍。”

“那就好，身份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本名郑冠豪，外号郑铁头，今年四十岁整。邻省流窜过来的，案底一小摞，前前后后蹲了11年监狱，造过假偷过车、放过贷伤过人，绝对是个老油子了。而且我们高度怀疑他身上还有别的大案子，否则单独一个制贩笑气，最多算未取得危险化学品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非法经营一氧化二氮，扰乱市场秩序，构成非法经营罪，刑期5年到10年，这个刑罚幅度远远不值得吞汤勺。”

“这么大的破获，你们领导没跟进吗？”

“何止是跟进，胡政委亲自挂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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