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会因为上面人随口的一句,变得不重要而已——江疏宁早就吃过无数次亏了。
白御卿顿了顿,他执着的笔墨未干,却还没抬眸看他一眼,也没领了他的关切。
只掠过刚刚自己整理出来的卷宗,嗓音平淡,“江南漕粮案,犯人口供有异,你为何未再提审?”
世家子的嗓音薄冷,淡色与碎玉般。
听起来好听极了。
江疏宁似乎没想到他吐出来的是这句话,发难一般,世家子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他谦卑垂眸,“此案证据确凿,犯人之言不过狡辩,不必多费周折。”
费了周折又怎么样?最后轻飘飘把严刑逼供或是一纸定下的罪名落实,终究白费力气。
这时玉狐狸却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江寺丞,断案如抽丝,若因嫌麻烦而草率定案,与酷吏何异?”
江疏宁一怔,尚未反驳,那人却哑声落下一句,“今夜我亲自重审,你若得闲,不妨同来——”
又略微拉长尾音,“旁的不重要,对吗?”
他在讽他。
他只是觉得面前世家子的嗓音不如他矜贵面容般轻佻,尾音都拉长,似是好奇他如此表里不一,端得纯良谦卑,内里佞臣模样。
一下子被瞧透了。
江疏宁唇角勾起笑意,“下官随同大人一起审理。”
要瞧便瞧吧。
瞧瞧是谁心黑,是谁愚钝?
当夜,三更。
江疏宁熬得两眼发涩,却见白御卿仍端坐案前,一页页翻检证词,指尖沾满墨渍,连那华贵的袖口都被墨色润了边。
明明是瞧起来倦懒闲散的模样,却偏偏绝口不提休息,娇生惯养的冷白皮肉,浸了墨,也透着倦。
——江疏宁陪他到现在,自然知道他打了多少个哈欠,眸尾又洇了多少泪。
“少卿大人,何必如此较真……”江疏宁忍不住道。
白御卿头也不抬,嗓音却因为困倦含糊不清,“人命关天,岂能不慎?”
烛光下,他眉宇间不见半分骄矜,只有近乎执拗的专注,鸦羽一般的睫毛隐下暗色。
江疏宁瞧着他,忽然想起,这位镀金的世家子,自上任起便夙夜伏案,一个个过着之前的案子。
他盯了许久,此时面前之人突然哑声了一句。
“放心……会给你加班费的。”
端坐着,嗓音却倦了,尾音隐着一丝含糊的淡,“两倍。”
加班费?江疏宁突然轻笑一声,“少卿大人呢?还得这么熬下去吗?”
——不然呢?
这案子做得一个比一个乱,也不知多少人还被冤在牢狱里。
白御卿见不得这些的。
他只是想让人都好好活着,至少不该是冤了命去,轻飘飘的,就这般没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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