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用小型泛光灯从天花板上反射光线,注意,这种方法不是直接打灯,而是利用了光线的反射,无形中补充了真实空间内的自然光,形成一种柔和度非常美妙的光源,这种间接或柔和光源的使用在美国掀起了柔光风潮,是打光技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进步。
那么丁丁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所谓的柔光技术,它是在1960年的时代出现的,42年的时候它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它本来存在,但人们还没有探索到这门技术,那么60年以前的电影里,就不存在所谓的柔光,那么丁丁这部以42年为分界线的电影里,也就不会见到这门技术。
也就是说,这部电影里出现的所有技术手法,全都是1942年以前出现的,1942年之后诞生的所有电影手法,观众是不会看到的。
就好像这真的是一部1942年拍摄的电影一样,不光在胶片上选用了八十年前的胶片,甚至技术上,也回到了过去。
“不可能啊,”陶牧震惊之后下意识反驳:“你那个主人公不是活到了八十年代吗?”
提出质疑之后陶牧却忽然有所领悟:“难道说,你想让他的记忆,永远停在1942?之后所有的生活,都是这种东西的延续?”
丁丁为他能理解到这一点而高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认为战争的创伤从来没有消弭过,这就是为什么这位主人公最后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射向了天皇,他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且施以了报复,但仍然无法弥补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带来的伤害,我要让观众从这一个人身上看到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我要让战争的回旋镖真正意义上射向它的发起人,不仅是日本天皇,更有不知反思的日本人。”
这一刻,陶牧和阿雯看着那个因为说的太快而差一点喷出饭粒不得不用纸巾猛烈擤鼻子的男人,仿佛他轻描淡写只是说了一句普通的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他们不得不透过形象去看这个人,因为从形象上你根本看不出这个人的真实模样,就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却屡屡让他们震惊之上再不可遏止地涌出一种惊叹,一种仰望。
他好像真的可以做到。
做到别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长时间的震惊后阿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丁导,这一定很难吧,有时候复古甚至比创新还难的,你剧组能同意你的想法吗?他们,咳,在你提出这个想法的一刻,会不会想打死你呀?”
阿雯小时候最爱看的一种默片,长大了就再也找不到同类型的了,因为技术在更新,银幕在换代,那种默片甚至老到还需要找到专门的机子去放映了,那么八十年前那些看起来已经被淘汰的技术的再现,是不是更难实现。
这事情高木导演其实也提到过,就在那次秋季交流会上,他满怀遗憾地提起了上美电影厂曾经有一门折纸技术,现今他想再复原一次,你猜怎么着,根本没人会那玩意,早就被日新月异的电脑技术给取代了。
陈新夏要不是有个拼命保留盲剪技术的师傅,盲剪这东西在现在看来那就是不可实现的东西,有时候时代确实进步了,但人们反而生疏了那些真正的技艺。
没错,阿雯猜得没错,丁丁这种做法那就好比是放着好好的自动挡车不开,非要拉着剧组缝缝补补一辆手动挡破车,而且还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生产的那种早都绝版的车,他也不管大家会不会操作,他就发誓要开着这辆车飞跃东非大裂谷那种。
睡梦中剧组不掐死他都是他祖上积德。
没想到丁丁的脸皮厚如城墙,振振有词:“他们早该有这种觉悟,不然我把他们送去好莱坞干什么去了,吃空气去了吗?”
丁丁绝不承认他是为了躲避剧组的群殴才坐着火箭飞来了湾湾。
……
饭后丁丁跟随陶牧来到了一处住宅前,说实话在住宅主人推门迎客之前,丁丁也没有想到他见到的是湾湾电影史上那无法超越的高峰,特别是这位老人虽然步履蹒跚,却十分高兴地握住丁丁的手晃来晃去,像招呼自己的晚辈一样招呼他:“你好啊,小朋友,我看过你所有的电影,真不错啊。”
丁丁只恨自己刚才扒饭的手没有洗干净,这一刻他的脸甚至因为受宠若惊而涨红了:“尹、尹老,您好,我是丁丁。”
没想到陶牧带他来见的人竟然是尹贤导演,这一刻丁丁的懊悔简直溢于言表,早知道有这样的会晤,他一定捯饬干净了来,而且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纯属是空着手上门了。
迄今为止真正以作品享誉世界,在国外权威杂志票的世界百大导演里的华人导演无非三个,大陆的张明义、湾湾的尹贤和远在好莱坞的文马而已。
没想到尹贤笑了,“你的那些电影就是最好的礼物,说实话,慰藉了我孤独已久的心灵啊。”
阿雯蹦蹦跳跳地在小小的花圃院子里摘起花来,陶牧搬来两个小马扎,扶着尹贤坐在了院子里。
丁丁本来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坐在马扎上,预备着大师接下来的考究的,他们会从哪里说起呢,也许是那部很多人都称赞过的多声部纪录片,也有可能是让丁丁走向票房神话的红色经典,当然还有可能是让丁丁在柏林收获巨大声誉的摘金之作。
当然如果丁丁能在回答完问题之后被允许自由提问的话,他更想问一下尹贤导演那些真正意义上名垂影史的作品,期待能从这位大师这里得到梦想中的指点。
然而尹贤却摇摇头,似乎不解:“真是谦逊啊,在比别人更年轻的时候取得了更大的成就,在柏林那种世界舞台上发表过自己想法的人,居然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我的面前,”
他笑道:“你是期待我的指点吗?不,老年人已经垂垂老矣,不能贡献出更多新的东西了,新的东西在你们的手中,你应该站起来,用你的东西来撼动我。”
丁丁反而更讷讷了,甚至不由自主擦了一下额头上因为激动或者紧张而渗出来的汗滴。
陶牧不得不解释:“尹老,这下有意思了,因为他这次筹备的新电影,不仅没有创新,反而想要回到过去呢。”
“怎么?”
在听了丁丁磕磕绊绊的解释之后,尹贤确实陷入了沉思中,“啊,啊,怪不得要八十多年前的老胶片呢,原来是这样用的。”
丁丁小心翼翼问道:“尹老,您会不会觉得我用老胶片和老技术的打算,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呢?”
尹贤从沉思中回神,露出了笑意:“开历史的倒车,是重蹈不好的覆辙的意思,你这部电影的目的,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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