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仔细地看了两遍,得出的结果和娄君怀一样,没有。
他们身后、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滂沱落下的酸雨。
在这种强度的酸雨覆盖下,即便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怕也是……除非那东西和那只未知诡异是一伙儿的。
是个可能。
危越收回一无所获的视线,道:“娄先生,就当没有发觉,我想,它会出来的。”
都跟到这里来了,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只要它一冒头——青年垂眸看了看包裹在蕾丝手套里的手,锋利的指甲将指套部位顶出了一个小小的尖。
他可以肯定,这东西九成九是冲着娄君怀来的,说不定还和娄君怀莫名从安周市来到沧市有关,既然来了……【乌鸦夫人】钢筋铁骨,他倒要看看,这个跟了他们一路的东西究竟有什么跟踪的依仗。
娄君怀定定地看着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的乌鸦夫人,眼底翻涌着几抹更深的墨色,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好一会儿后,他才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乌鸦夫人弯起眼睛笑了。
这次是真实的笑,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一朵肆意盛放的黑巴克玫瑰了,美得不可方物。
娄君怀垂下眼帘,他尽量自然地拉起外套帽子,像是被随着酸雨而来的湿冷风吹冷了,实际上被帽子盖住的耳朵已经红了一半。
这时,一只乌鸦从酸雨中飞了过来。
它是从更远的地方飞过来的,分明淋了那么久的酸雨,一身羽毛依旧黝黑,没有被腐蚀分毫。
附着在羽毛上的酸雨被它抖落在地,离它较近的达吉娅和尤里连忙后退几大步,生怕这些可怕的酸雨点子飞溅到他们身上来。
祝袭看了看这只毫发无损的乌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轻蹙眉头,陷入了某种沉思。
乌鸦像人一样走到女主人脚边,张开翅膀,飞到了女主人伸出的手掌心里。黝黑的鸟瞳对上了同样幽深的黑眸,它将自己见到的一切全部开放给了它的女主人。
在危越遇到宁柯柯之前,他就放出了很多乌鸦,作为他的眼睛,去探查整个南鼎区。
这一只乌鸦便是之前放出去的许多只乌鸦,它们汇聚成一只,穿过突如其来的酸雨飞了回来。
它并非祝袭等人见到的这样毫发无损,乌鸦是【乌鸦夫人先生】力量的具现化,是造物,它们从【乌鸦夫人先生】这里获取力量,只要创造者不死,它们便不会消散。
这场恐怖的酸雨其实对乌鸦造成了少量的伤害,只不过这伤害产生的速度比不上它从创造者这里汲取力量自愈恢复的速度,所以看起来才会毫发无损。
乌鸦看到了那些活死人。
追着娄君怀的气息而来的那一群,以及围攻宁柯柯的那一群,他们汇集在一起了,然后在酸雨到来之前消失了。
就在南鼎区最西边的大剧院里,上千个人进去以后,一个都没有出来。
乌鸦们从破碎的穹顶飞进去,剧院里干干净净,和外面满是灰尘的城市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光滑可鉴的地板上一个脚印也没有。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些活死人在进入大剧院大门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乌鸦们又返回大剧院门口,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番,最终在大门的夹缝里找到了属于诡怪的毛发。
【是叠层空间,伟大的女主人。这座城市的边缘被大雾笼罩,冲进雾中,仍旧会被传送回这座城市,降落点是任意一个角落。】
乌鸦长鸣,嘶哑的叫声配上广场外下个不停的恐怖酸雨,简直是绝赞的恐怖片现场。
【您忠实造物可以确定,您现在所莅临的空间不过是表层,真正的里层尚藏匿在大剧院中。】
它们试过了,无论是从大剧院里面穿过大门,还是从大剧院外面穿过大门,飞也好,走也罢,全都无事发生。
那群活死人能进去,它们进不去。
看来是有触发条件,但目前尚未可知,得去看看。
另外,还有一件事——
危越收拢五指,乌鸦化作黑色流雾没入他的掌心,他看向祝袭,道:“我的乌鸦已经飞遍这座城市,它们没有看见除你们以外的人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祝袭抬起眼,语气笃定:“是表里世界。”
表世界为真,是现实,里世界为假,是虚幻,表世界的恐怖不足里世界的十分之一。
而他的队友们,恐怕都落在了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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