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艳辉毕竟是个男孩子,吴王妃虽然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却不能什么都跟他说。他身在皇室,认识的朋友全都是皇亲贵族,这样的家庭,有几个家里没有妾的?当然他也认识秦节这样的清流,但是他始终以为这是特例:在他的概念里,男人,就没有不纳妾的,所以这番话说的理所应当。
秦昭万万没想到居然杨艳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好半天,才低低笑出声来:“我不喜欢打牌,至于搭把手,家里有的是管事丫鬟,干嘛非要个与我分男人的女人来做!她说着看了杨艳辉一眼:“少跟我说什么你家如何,我只知道,我爹这辈子只娶了我娘,我的大伯父这辈子也只娶了我大伯母,他们两个身边没有妾,也没什么通房。明明是自己贪花好色,居然说能让妻子不寂寞。你摸摸你的脸,烫不烫!”
杨艳辉才十四岁,哪里碰过什么女人?至于贪花好色更是无从说起,他其实就是生活在这个环境里,耳濡目染觉得男人纳妾很正常罢了,结果一个说错把秦昭惹急了,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顿时也不高兴了。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又没招惹身边的哪个丫头,我又不是说我自己,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就是个姬妾罢了,多大点事儿,谁家不养那么几个。你家那是书香门第,有几家像你那样子啊!”
秦昭也给气乐了:“有几家像我家这样子?大部分的人家都这样好吧!大郑律摆在那里,男子四十无子才能纳妾呢!而且人家说的是四十无子能纳妾,不是必须纳妾,人家没儿子的都还可以过继,可以招个上门女婿呢!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谁家不养几个?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杨艳辉正是要面子的年纪,被秦昭这样骂,脸上哪里还挂得住,登时怒了:“明明就是你妒忌容不得人,还说我的书白读了。”
秦昭简直要被气死了,大喊道:“对,我就是妒忌,我就是容不得人,你给我出去,出去,滚得远远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杨艳辉腾地站了起来:“我还不想看到你呢!我把那么多朋友丢到一边来看你,你却让我滚,好好好,我滚给我滚!我再回来我就不姓叫杨艳辉!”说着怒冲冲地冲了出去。
秦昭见他走远了,这才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艳辉跟秦昭的这顿闹,可不像上次那样没几个人知道,杨艳辉来的时候是先去拜见秦节的,走的时候却没有去道别,再加上屋子不隔音,他们吵的声音实在太大,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秦节耳朵里。
秦节匆匆赶来,正看到女儿窝在被子里哭的一塌糊涂,急忙心疼地走到她身边,问女儿出了什么事儿。秦昭正哭的厉害,哪里说得清,秦节无法,便又走出来问琥珀跟琉璃。琥珀有些犹豫,琉璃可不管这套,稀里哗啦便把事情说了。她记性好,嘴又巧,白天听到的话学了个*不离十,秦昭跟杨艳辉吵架的话没有全挺清楚,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秦节听到这些话也有些恼火,心道:果然家风太重要!风流的男人固然常见,可要是换了正经人家,谁能把纳妾这种事儿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便是有纳妾的,往往也都打了为子嗣计较的招牌,哪有这么明晃晃地把纳妾当做必须做的事儿的!
想到这些秦节心里也有些后悔:可恨当时自己一时猪油蒙了心,竟被吴王妃说动了;把好好的女儿许给吴王那风流种子的儿子,难道还指望癞蛤蟆卵里孵出青蛙来么?
秦节这些纷繁的念头,写起来大段,可从他脑子里过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闪就过去了,气了一回便很快又想通了,等重新回到秦昭身边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已经问过琉璃事情的前后了,是十二郎不对,回头我骂他去!”
秦昭抽噎道:“您不用骂他,只需别把我许给他就行了!”
秦节笑笑:“就这么点儿事儿,好好地婚约就不要了啊?谁没有个气头上来就胡言乱语的时候呢?十二郎家里的情况是那个样子,想的偏些也正常。可他不是还小呢么?你慢慢把他扳回来就是了。”
秦昭哭道:“他说我不讲理!”
秦节心里早把杨艳辉骂了二百遍,嘴上却还替他说话:“吵架的时候这种话没什么稀罕的,你心里不还觉得他不讲理么?好了好了,莫要哭了,回头爹爹与你教训他去。若是他死活都不改,那就不要他了!”
秦昭道:“不用教训了,我现在就不要他了!”
秦节哭笑不得:“哪能这么儿戏啊,这等话说出来,我要是真的跟吴王他们说这事儿不算了,你回头就不后悔么?除了十二郎,你还认识哪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这么好的男孩子!他便是有错,只要好好说,总能改的。他毕竟还是年纪小……唉,这年纪的孩子啊,正是最自以为是的岁数,闯祸个顶个的一溜!便是你爹爹我,十五六的时候还曾跟你穆叔叔一起,摸到了云中府烟柳阁去过呢!”
烟柳阁是昔日云中府最大的青楼,秦昭闻言顿时被分了神:“什么,爹爹你也去过青楼?”
秦节笑道:“可不是么?那会儿我年纪小不懂事儿,被你穆叔叔一撺掇,两个人拿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便过去了……”
秦昭十分不信:“真是穆叔叔撺掇的?穆叔叔比爹爹还小两岁呢,你十五六,他那会儿才多大1啊”
秦节栽赃不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反正大体就是我俩商量好了一起过去,然后也没干啥,就是听了首小曲儿,吃了点点心,无趣极了!”
秦昭更不信了:“胡说,那么无趣为什么男人们都往那里跑?爹你骗我。”
秦节此时已经十分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他刚才是多脑抽才会在女儿面前提起自己当年逛青楼的丰功伟绩啊!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只得破罐子破摔,把实情都抖落了出来:“我那会儿一个月零花钱才二两银子!家里虽然给买了笔墨纸砚,可是去上学的话,偶尔总要有个额外开销啊!那会儿我祖父祖母管的严,除了零花钱,轻易不给钱的。怕养成了奢侈的毛病……所以我们攒了几个月,手上也就那么几两散碎的银子。我俩才多大啊,人家烟柳阁的妈妈一眼就看得出是我们是偷溜过来的,又没多少钱可以赚,干嘛去招惹这是非?被家里大人打上门来可是很麻烦的。故而给我俩挑了个满脸白粉的胖婆娘过来唱曲儿……硬是把我俩给恶心跑了。”
秦昭闻言愕然,紧接着大笑起来:“爹爹你真是丢脸死了!那妈妈可真是个好人!那后来呢。所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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