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在前面!”王德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着前面一片黑黢黢的坡地。
借着几盏气死风灯昏黄摇曳的光线,我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老坟。没有墓碑,没有坟包,几乎与山坡融为一体,若非有人指点,根本看不出是座坟。坟头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和低矮的灌木,在夜风中簌簌抖动。
就在那荒草丛生的坟头前,一个小小的、白生生的身影,清晰可见!
那真是一个看着顶多两三岁的娃娃!身上只穿着一件褪了色的、洗得发白的旧红肚兜,露着莲藕似的胳膊腿儿。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甚至有些透明。一头稀疏柔软的胎毛贴在圆滚滚的脑袋上。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湿冷的泥地里,面朝着坟头,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地耸动着。
“呜哇……娘亲……呜呜……娘亲……抱抱……”凄楚委屈的哭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
灯光照过去的一刹那,那白胖小儿似乎察觉到了,哭声戛然而止。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一张粉雕玉琢、圆润可爱的小脸。眼睛很大,乌溜溜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子小巧,嘴巴红嘟嘟的。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可就在这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转过来的瞬间,我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比周寡妇开棺时更阴冷、更纯粹、也更沉重的寒意,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第二章夜啼坟,白胖儿
那眼神!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半分属于孩童的懵懂和依赖!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摇曳的灯火,却没有一丝属于活物的光亮!
“咯咯……”
他咧开红嘟嘟的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僵硬而诡异。
然后,在几盏昏黄灯光和十几双惊恐目光的注视下,那白胖小儿伸出同样白胖的小手,不是伸向想象中的娘亲,而是——
他俯下身,小小的手指在坟前湿冷的泥地里,飞快地扒拉着。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孩子。
一把混杂着草根和碎石的湿泥,被他挖了出来。
然后,在所有人头皮炸裂的注视下,他把那把冰冷的、肮脏的泥巴,毫不犹豫地、一把塞进了自己那红嘟嘟的小嘴里!
“吧唧…吧唧…”
他用力地咀嚼着,腮帮子鼓动。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空洞地、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方向,嘴角甚至还沾着泥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坟地阴寒的甜腻味道,随着夜风,幽幽地飘了过来。
我身后的王德贵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身体晃了晃,直接软倒在地。其他村民更是魂飞魄散,手里的灯都拿不稳了,光线乱晃,照得那坟前吞泥的白胖小儿的身影忽明忽暗,更加诡异绝伦。
我站在原地,脚底冰凉,心也沉到了谷底。神魂上的枷锁如同冰锥刺骨,那“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神经上。
这不是什么走失的孩童。
这是坟里爬出来的东西!
是比周寡妇那艳尸更邪门、更凶戾的玩意儿!
牛角村的祸事,才刚刚开始。
而我背上这刚背上的鬼命债,就像黑夜里的灯塔,把这邪祟,死死地引了过来!
冰冷的夜风卷着坟土和草叶的腥气,钻进我单薄的褂子,也钻进我沉重的骨头缝里。我盯着那个在坟头前旁若无人、吞咽着冰冷泥巴的白胖小儿,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昨夜坟坑里的泥水还要刺骨百倍。
这不是幻觉。王德贵瘫在地上,翻着白眼,喉咙里嗬嗬作响。其他村民抖得像狂风里的枯叶,手里的气死风灯晃得厉害,昏黄的光线在那小小的、诡异的身影上跳跃,更添几分阴森。恐惧像浓稠的墨汁,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张师傅…鬼…鬼娃子啊!”一个胆子稍大的汉子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调。
那白胖小儿仿佛没听见身后的骚动,依旧专注地咀嚼着嘴里的泥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虚空,偶尔转动一下,扫过我们这群人,那眼神里没有孩童的好奇,只有一种非人的漠然。每一次咀嚼,那“吧唧吧唧”的声音都像小锤子,狠狠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上的鬼命债枷锁沉重冰冷,耳边的低语鬼哭被这诡异的咀嚼声暂时压了下去,但神魂的刺痛和眩晕感却更加清晰。这玩意儿,比周寡妇那口怨气冲天的艳尸更邪!周寡妇的怨气是有形的,是冲天的煞气,而这小儿……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更纯粹、更沉重的阴寒死寂,仿佛一口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古井,此刻才幽幽地冒出寒气。
“都别动!”我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勉强压住了村民的慌乱,“退后!灯举稳了!别让它惊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