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屿白也端起酒杯,“祝您福寿安康,吉祥如意。”
“好、真好啊,陈伯祝你们事业有成,生活幸福。”陈伯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我儿子前两年走的时候,跟你们差不多的年纪,看着你们啊,我这个心里就忽然有些想他。哎……不提了不提了,来吃菜,青骆的厨艺很不错,以后你媳妇可有口福了。”
“……”方青骆没接话,夹了一块五香放进嘴里,“这个很好吃。”
又是一年除夕夜,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喝着美酒,三个没法团圆的人聚在一起,点点滴滴都是温情。
酒过三巡,陈伯忽然开口问道,“我心血来潮想考考你们,这个酒它的原料有哪些?”
“我知道,有高粱,因为他叫丹凤高粱酒。”方青骆似乎也有些微醺,语气中有几分藏不住的俏皮。
“不错、不错,青骆很机智幽默啊。”陈伯夸道,“还有补充没有?”
“还有小麦、大麦、豌豆。”关屿白说道。
陈伯看着关屿白,竖起了大拇指,“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只是因为刚才拿酒的时候,看到了配料表。”关屿白解释道。
“哈哈哈!”陈伯大笑起来,“老头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来来来,再喝一杯。”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完了年夜饭,方青骆陪着陈伯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关屿白收拾完餐桌,又去厨房洗涮碗筷。
等他从出厨房忙完出来,陈伯已经靠在方青骆身边睡着了,还微微打着酒酣。
方青骆给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站起身帮陈伯脱掉鞋,将他整个人放在沙发上躺好,保持微微侧身的姿势,先去洗手间拿毛巾沾了热水替他擦了擦脸和手,又去卧室拿了被子给他盖好。“喝多了,今晚就让他先睡吧,看得出来陈伯今晚很开心。”
方青骆从陈伯的小阳台翻出两个造型古色古香的花瓶,将两束花稍微修剪后,插在花瓶里,再加了点买花时小姐姐赠送的营养液进去,然后分别摆在餐桌和客厅茶几上。
关屿白关掉了电视,替方青骆拿上外套,“我们也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末班夜间航线了。”
方青骆接过外套穿上,关掉客厅大灯开了一盏廊灯,“走吧。”
今夜没有星光,微凉的夜风中,两人从鼓浪屿乘坐轮渡返回厦门本岛。
下了轮渡,关屿白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迈向了晚上十点。今天他没开车,早上是坐医院的班车过来。
方青骆今早也是打车来的码头,因为他知道今晚肯定会陪陈伯喝上两杯,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喝得这么多。高粱酒后劲很大,酒量不行的人,一般二两就会醉到,但是今晚他们三个人喝完了整整两瓶。陈伯其实喝得不算多,所以他和关屿白每人至少喝了七八两。
“今晚你去我那里吧,从这里步行差不多半小时就能到,我们可以……一起跨年。”关屿白说道,“我会在凌晨十二点第一个祝你新春愉快。”
方青骆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哼,是吗,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林景昕快,每一年跨年他几乎都是掐着时间第一个给我发消息。”
方青骆没回答去不去,但关屿白就当他默许了,他拉过方青骆的手,“走吧,反正你也不认路。”
“不可能,主干道我还是认路的,否则我怎么开车。我是想知道,鼓浪屿上那种弯弯绕绕的背街小巷,有没有什么认路的诀窍?”关屿白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方青骆恍惚觉得被他拉着往前走,有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他沉溺在这种有些虚幻的美好之中,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南瓜马车。
“环岛路的黄厝沙滩,每年大年初一晚上都有烟火晚会,你去看过吗?”关屿白问道。
“去过一次吧,读大学的时候和林景昕一起去的,不过以后那里一年比一年人多,就没再去过现场,选择在线上看直播。”
关屿白用指尖缓缓摩挲着方青骆的手背,触感柔软而细腻,还有一条浅浅的疤痕,“人与人的相逢,就像星夜的烟花,只拥有刹那芳华。烟花拥抱夜色,它们很美却也很寂寞。从耀眼的绽放再化为点点银光消逝,用一段凄美的绚烂感动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如此循环往复。”
方青骆微微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关屿白,他眼神带着些忧郁的迷离,“曾经的我也是那么纯真可爱,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在后来的岁月里百炼成钢。爱情是奢侈品,需要时间和金钱的投资,也是一场赌博,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花心思培养一段感情不容易,如果它半途夭折,你能不能承受心血白费的痛?”
关屿白沉默了,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两人步行到明屿,方青骆有些微微喘气。
他以前在这里用过的洗漱用具关屿白都还替他全部保留着,两人一前一后去洗了澡,转眼间已经接近凌晨12点。
关屿白的房子视野极好,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陆续燃放的烟花,它们在漆黑的天幕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
他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一个频道,和方青骆一起看了一会,然后在新年的倒计时声音中,抱住了身边的人,“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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