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地应着,视线又不死心地想越过傅九阙的肩头。
傅九阙却纹丝不动。
他脸上甚至浮起一丝极淡的客套笑意,话锋一转,提起另一桩事:“对了大哥,听闻下月初八,便是紫竹公子在京中开坛收徒的大日子。此等盛事,天下学子无不翘首以盼。弟才疏学浅,又无拜帖,怕是连门墙都无缘得近。只能在此,预祝大哥届时拔得头筹,一举拜入紫竹公子门下,为我侯府再添一段佳话。”
第034章紫竹帖
他这番话,落在真正知晓傅长安肚子里那点墨水的人耳中,无异于最辛辣的讽刺。
紫竹公子乃当世大儒,收徒之严苛,天下闻名。
凭傅长安那点连《论语》都背不全的斤两,若无傅九阙这些年暗中代笔,苦心维持的“才子”假象,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傅长安此人,草包一个,且极度自负。
他非但听不出傅九阙话中的讥讽,反而觉得这庶出的弟弟是在诚心实意地羡慕巴结自己。
他挺直了腰板,下巴微抬,“那是自然!紫竹公子何等人物,他的法眼,自然识得真才。这等机缘,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他斜睨了傅九阙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一只妄想攀附凤凰的草鸡。
傅九阙眼底深处寒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大哥说的是。”随即,他侧身一步,让开了通往门口的路,下达了明确的逐客令:“文章既已送到,弟便不多留大哥了。听闻父亲午后还要考校大哥《孟子》心得,大哥还需早些回去准备才是。”
搬出侯爷来,傅长安脸上那点得意顿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确实怕父亲考校,每次都是靠傅九阙提前透题或直接给稿子蒙混过关。
再不甘心,此刻也不敢再多逗留,尤其傅九阙挡在孟玉蝉身前,他连个衣角都瞧不见了。
“哼!”傅长安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起茶几上那本蓝皮册子,胡乱塞进怀里。
临走前,他转过身,带着恼羞成怒,伸出右手食指,朝着傅九阙的方向点了点,眼神阴鸷。
那意思不言而喻:你小子,给我等着!
做完这毫无威慑力的动作,傅长安才悻悻然拂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
傅九阙站在门边,并未立刻转身。
他背对着孟玉蝉,方才面对傅长安时极力压制的冰冷杀意,此刻才从他周身缓缓弥漫开来,使得书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看向孟玉蝉。
“夫人,傅长安此人,心术不正,龌龊卑劣。日后在府中,无论何时何地,务必远离此人。切莫给他半分可乘之机,以免遭其算计。”
孟玉蝉闻言,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惧怕,反而抬起眼,迎上傅九阙那双眸子。
她唇角微弯,竟轻轻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书案前,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望着傅九阙,带着一丝俏皮的促狭。
“夫君既然深知大哥品性不堪至此,那为何这些年,总是心甘情愿地,替他圆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美名呢?”
“父亲交代的文章,次次由夫君捉刀,府外传颂的世子诗才,怕也是夫君的手笔吧?”
她问得直接,毫不迂回。
傅九阙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看向孟玉蝉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讶异。
她竟知道?
她何时知道的?如何得知的?
这些疑问在他心头飞速掠过,但他并未追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爬得越高,摔下来时,才会越痛,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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